陈惟晚一开始来时,心里带着在a城始终无人匹敌的学神光环,到了后才发现比自己天赋更高的人比比皆是,甚至有次他还做错了一道全班人半数都能做对的题。中等偏下。就算只是一道题是这种水平,也让他感到了无限的危机感。没有哪个天才能接受自己变成平庸之人。这对于在正常高中考试里,永远都只能跟自己较量、成绩总是一骑绝尘的他来说无疑是当头棒喝。他一个人在第一名里呆了太久,却不知道外界有着许许多多的第一名。最让他心里介怀的是坐在他旁边的薛晗,这人每天看起来嬉皮笑脸悠哉悠哉的,可面对竞赛题时整个人都变了,简直像是人工智能。陈惟晚的做题速度已经是极快的了,可有次他还没做完,薛晗就东张西望的骚扰起周边同学,绕了一圈后甚至看向了他,十分热心肠:“有什么不会的题目吗,我可以给你讲讲。”这件事直接刺激的他一整天没跟任何人讲话,从此每天拼了命的去学习,几乎褪了一层皮,如今总算越赶越靠前,与薛晗一并被人称为“天才中的怪物”。时间就这样日复一日的流逝。从前对于打着游戏混日子的林莫辞以及每天机械般按计划作息的陈惟晚来说,时间就像是扬沙般一挥手就散去了,每天都平淡乏味的仿佛是按下了重复键与快进键,光阴似箭。可是自从来了s城,时间却变得越来越慢,夏日炎热又绵长,二人仿佛每一天都是被困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般难熬,只是幸好苦读之下也彼此都有了自己没意识到的越进,纵然脱了几层皮,却也划穿了从前束缚的茧。每天唯一的温情时光,就是他们顺着网线的絮叨,虽然琐碎,却像是他们在彼此的深海般重压里远远相携的手,是各自的慰藉。八月末的集训营里,黑板上传来刷刷的板书声,不到三分钟,陈惟晚与薛晗各自写了半边黑板的公式和算数。同一道变态的竞赛压轴题,底下的同学甚至都不再自己算了,全部屏息凝神的看着讲台上的两个s级alpha飞速的写数字。在整个教室的注目中,秒针又走过了一圈,陈惟晚率先停了笔,转头对着站在教室后面的教授点了点头,又把粉笔按照长短放到了讲台的上面。如果仔细观察,甚至可以看见他写字的每一行都比了用三角板卡着写出来的还直。坐在下面几个同样有点强迫症的同学简直舒适的忍不住想给他鼓掌了。就在他停笔不到十秒,薛晗也扔了粉笔,留下一堆比陈惟晚潦草不少的算式,嬉笑着想与一旁的陈惟晚击掌,被陈惟晚直接无视了。薛晗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解题方法,自己给自己鼓掌道:“这得是天才了吧。”陈惟晚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薛晗的动作,心里默念道:我不能变成那种有无聊的攀比心的人。“陈惟晚的解题思路更严谨一些,但是薛晗的解法倒是我都没想到的。”教授一边走着一边到了薛晗的那片黑板前,打量许久后,忽然像是看到新奇玩意儿一般,一个劲儿的夸起来:“诶,这种方法看似偏,但是确实可以省下许多计算与验证的步骤,是更好的构思。”“更好”二字十分刺耳,陈惟晚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忽然举手示意,指出了薛晗的答案里不严谨的地方。“有两个数字是拼凑上去的。”没有无聊攀比心的陈惟晚执着的指了出来,“这里有试了几个数后猜出来的嫌疑,如果题目的函数范围稍微变换,这个解法就不合适了。”教授见他能发现自己都没发现的漏洞,更加欣赏的点点头,夸赞道:“没错,陈惟晚同学指出的很对,这里”“我不是猜的,只是省略了。”薛晗腾的一下子站起来,上台上去又写了一串算式,“这种方法是我自己总结规律原创的,你不懂觉得我是猜的也正常。”他的那两个新写的算式恰好可以得出来他直接拼上去的数,底下的同学都忍不住赞叹起来。见局势发展到了如此程度,教授只好打圆场,对着全班道:“其实每道题的解法都不止一种,我还是建议大家用陈惟晚同学这种解法,薛晗刚刚写的这种,其实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到的,大家还是选最适合的来用。”“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到的”这句话直接导致陈惟晚当天又学到了凌晨。困意难抵时,他拿着手机起身去阳台喘口新鲜空气,同时翻着林莫辞发的幼稚表情包吹风,被林莫辞这个逗比的沙雕图片逗得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都消散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