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须全尾地坐在花树下,一起身,膝上有落花,封澄吓了一跳,忙道:「师尊快坐,不要起身。」
这一吓才把她吓了近来,赵负雪垂眸看着她,微微勾唇道:「不妨事,以机关道撑起了骨骼。你瞧着有些憔悴。」
她不太愿意叫赵负雪平添担心,于是对前几日重伤一事只字不提,只含糊地应了一声,赵负雪略微抬眸看了看她的身后,两位着轻甲的年轻将士向他拱手行礼——两人都十分面熟。
赵负雪将这二人对上了号。
门口忽然被敲了两记,封澄回过头去,她定睛一看,有些意外:「何守悟?」
赵负雪垂眸,掩下眼底暗色。
这次轮到封澄惊奇了:「你怎么在这里?」
何守悟满头大汗地红了脸,抱着怀里书册,有些羞赧道:「天机内院特批,收小的入学了,多谢将军知遇之恩,若无将军侠义之举,圣上断然不会注意到小的。」
以凡人之身入天机内院,的确是了不得的本事。
封澄点了点头,这才想了起来,何守悟接着道:「我有困惑之道,师尊亦是不解,故来求教,未扰了将军吧?」
寸金很注意地看了何守悟一眼。
这人他有印象,早些时候便在内院前摇摇晃晃,时不时还会晃到鸣霄室门口来,今日封澄一进天机院,他便凑巧来求教,说不是刻意,他不太信。
况且,虽说赵负雪的鸣霄室就在这儿,可天机院谁人不知,此人早就移居赵府,哪有弟子会到鸣霄室晃荡的?
馀光瞥见封澄,他沉默,将冷笑吞了回去。
兴许是宫宴上解锁救人的缘故,封澄对他印象似乎很是不错。
秦楚冷眼旁观,只觉得气氛不对,眼睛一眯,看见他怀中书册,福至心灵地道:「哦,你是修机关道的?」
何守悟断没料想到突然杀出个秦楚来,有些愕然,却还是面不改色:「是。」
秦楚微笑:「这么巧,我也是修机关道的,你哪里不懂?学姐替你参谋参谋。」
紧接着人便被她不由分说地拉走了,何守悟甚至脸色都没来得及变,赵负雪见状,微微勾了勾唇角,淡淡道:「是朋友?」
封澄看了看他,斟酌道:「从前几面之缘,不算多熟。」
意思就是不熟。
赵负雪暗暗地拍了个掷地有声的板。
师徒二人倒是很默契地没提沈怀玉之事,封澄觉得歉疚,总不敢抬头看他,倒是赵负雪很是平静,波澜不惊,殊不知此举更不像一对师徒,只当是偷吃心虚的负心人,与自觉憋气却不得不大度的正房。
封澄垂眼道:「师尊,多谢你。」
赵负雪并不意外的样子,他微微抬了抬眼睛,封澄接着道:「……多谢你向我传信。」
这是姜徵不会告诉她的事情。
短短一年,面前的少女便已脱去了稚气,骨骼结实了,身量也长了些,原本看人三分笑的眼睛也染上了些不容侵犯的威严,赵负雪认真地看着她,片刻,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眼睛,平静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看向封澄的双眼已经弥足贪婪,赵负雪轻声道:「除了这些,你没有要向我说的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