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对面沈郁还是一直要抓捕他的人。
沈郁目光沉静地盯着他,几秒钟后他侧过头去,右手探向后排座椅,摸到了一个纸袋,甩到林谏的腿上:「这件衣服你应该穿的上,换上吧。」
林谏沉默了一瞬,见袋子里装着一件黑衬衣,僵冷的神色慢慢转得温和。
没想到沈郁面上虽冷,但其实还挺细心。
林谏看了眼袋子上的Logo,嘴上若无其事的打趣:「哟,名牌。老板你还挺有品味啊,还是说这是哪个小情人给你送的礼物?」
沈郁并不接他的话,身子坐回主驾驶座,目光慵懒地看着林谏,「脱吧。」
林谏一顿,结巴起来:「脱,脱?」
沈郁声音难得有了烟火气,微扬了一个声调,「你湿的是里面的汗衫,不全脱了怎么换?都是男人,你怕什么,没在男人面前脱过衣服?」
林谏认为沈郁在故意激自己,心头微紧,可面上很快绽开飒爽的笑意,「怕什么!我的身材还是很有看头的。老板你要是想看,可得目不转睛啊。」
沈郁没被林谏的话说动,面色不改地等着林谏脱衣服。
林谏风卷残云地将身上的衣服脱下,见沈郁一直在静静注视自己,心中波涛万丈丶面色却不起波澜,露出整个光洁的上半身在沈郁的眼底,平静的换好衣服,目光清亮的说:「怎么样?」
沈郁收回目光,斜眼看着林谏的胸,皱眉着眉头似乎很嫌弃,「胸肌差了点。」
「那你脱!」林谏清俊的面庞微红,将刚才几转几惊的情绪全部压下。
沈郁不接,从兜里掏出根烟。打火机点燃菸头时冒出一缕青烟,细长的丹凤眼在烟雾后睨了他一眼。
气氛突然凝滞了几秒,林谏决定用调笑的口吻打破僵滞,顺带问出心中的疑思:「老板,你道貌岸然的样子还挺禽兽的。我猜你接下凯萨琳的案子,是想顺带着调查巴布的死因吧?」
沈郁兀自走下车后才冷声说:「走吧,今晚是个不眠之夜。」
林谏点了点头,视线看向粉饰太平的新德里酒店,目光即刻转为峻厉。
他直觉沈郁的眼里藏着对他身份的猜忌。
还好他身上没有任何胎记,否则难保会不会露馅。
必须得早点从沈郁手里获取当年案子里的线索,然后快速抽身!
等他们重新回到会议室的时候,见韩旭已经在白板上画出了他提供的时间线,并且时间线的旁边还有三张死者的照片。
韩旭见他们回来,直入主题,「死者凯萨琳,佐治州大富豪任金豪的妻子。我们警方发现她时,她死在了任金豪的住宅屋内。
死相极其恐怖,全身湿透,跪在浴室的地上。上半身被一根粗绳半吊起来,左手被人砍下。同时,她的胸口被一个尖锥形的凶器凿出一个大洞,心脏被挖走,脸上还有一个左掌印。」
林谏的视线定在韩旭手指的第一张照片,看见凯萨琳死相时,只是沉静地凝了半瞬。
直到桌面上响起一阵轻轻浅浅的轻扣声,他才发现身后,沈郁一直用幽冷的视线盯着他。
沈郁手里的钢笔轻扣桌面的声音,一下接一下地凿在他的心口。
不能表现得太过冷静,之前交给猎影的履历上,职业一栏写的是护工。
林谏的面色霍然转为嫌弃,长嘶了口气,「这处理尸体的手法太不专业,一看就不是个医学生,好恶心,比我看的很多恐怖片还要渗人。」
沈郁并没接话,只是停下敲笔声,目光移向韩旭:「第二张照片,地上那些软组织是死者被挖出来的心脏和左手?」
韩旭点头,「刚才法医证实了,地上的组织和死去的狗胃里的残渣,都来自于死者。也就是说,凯萨琳养的狗啃食了她的身体。」
话音落下,林谏的心脏仿佛被人瞬间狠狠锤了一拳!
在一年前丶他被诬陷为凶犯的那场案件中,也出现了类似诡异的场景。
当时法医在他家狗的胃里提取出了一根受害者的指骨。
他当时本就处在风口浪尖之上,这根指骨的出现当下便坐实了他的罪名。
他深吸了口气,待情绪稍稍平缓后,将视线放在第三张照片,那是死者家客厅的全貌。
他起身指着照片的左下角,声线微凛,「这里,是狗粮。狗粮还有那么多,证明狗并不饿。为什么家养的狗会来咬他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