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穿成这样?你要出远门?”上一次见苏木作如此打扮,还是和他一起结伴去真定府的时候。她在京城自由散漫惯了,平时出门随便换个男装,脸上从不作修饰,一点诚意都没,就大摇大摆上街晃悠了,反正也没人敢说她。今天脸上明显化了妆,看起来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俊朗。小爱的化妆术确实厉害,都快赶上传闻中的易容术了。苏木看着陆言拙,讶然:“我大哥没跟你说吗?”“说什么?”陆言拙一头雾水。苏木叹气,自从大哥娶了老婆就忘了妹妹,本来难得敷衍一下自己,现在看来快成常态了。“今日中秋,我大哥大嫂随我父母去英国公府赴宴。二哥外出公干,还没回来。所以,刘府喜宴就由我出面应付。我大哥说你也要去,让我跟着你,也好有个照应。”陆言拙:“……”看来苏家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他倒是没意见,只是……抬头看了眼苏木,见她百无聊赖地甩着悬挂在腰间的玉佩玩,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跟他同去赴宴,心情顿时大好,笑道:“没事,既然顺路,那就……走吧。”十里街,映月坊,左起第三间,黑瓦白墙,桂花飘香。薛御史为官清廉,在京城颇享美誉,他的家就跟他的人似的,简单质朴,没有一丝奢华。若不是门前挂着两盏象征喜庆的红灯笼,从外面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办喜事。陆言拙递上名帖,薛家的一个老下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将他引入正堂。薛家并不大,简简单单的三进院子。喜宴设在前厅,共开八个席面,草草望去,宾客大多来自书香门第,罕见富贵人士,十分符合薛家的行事作风,只是对刘家而言,就显得有点寒酸了。女方亲戚坐了三桌,还稀稀落落的,没有坐满。陆言拙作为刘景州邀请来的宾客,自是坐在了女方这边。“这是……”刘景州早已到了,他没见过苏木作俊俏公子打扮,一时竟没认出来。“这是苏府的三公子。”陆言拙睁着眼睛说瞎话,拍拍苏木的肩膀,跟刘景州使了个眼色,当着薛家人的面如此介绍道。刘景州虽耿直憨厚,却也不傻,很快反应过来,顺着陆言拙道:“哦,原来是苏家……三公子,你好久没回京城了,我一时眼拙,竟没认出来,失敬失敬!”苏木强忍笑意,由薛家人安排入席。举行完仪式,新娘被送入洞房。没过多久,新郎就出来敬酒了,一时间觥筹交错,喜庆吉祥话连连,好不热闹。陆言拙目光瞥向身旁,见向来好吃的某人居然没有埋头苦吃,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头顶微秃的胖子,不禁好笑,轻轻问道:“看什么呢?”苏木压低声音,指着那个胖子,八卦道:“你看那个胖子,仪式结束后才来的,他跟薛御史的弟弟说了一会话,然后坐到了女方这桌。”“哪不对吗?”女方亲戚认识新郎弟弟并不是很奇怪的事。“如果他是女方亲戚,那刘大哥为何没跟他说话呢?”刘家来人并不多,只有两人,刘景州怕坐的太稀不好看,就带着几个同僚坐了那桌,撑撑场面。刘蕴蕴母家李氏来的人倒是不少,可也只堪堪坐了一桌。剩下的就是陆言拙这桌,算是刘家邀请来观礼的知交好友。经苏木这么一提,陆言拙也察觉到了,此时的刘景州脸上竟透着一丝微愠。“过去看看热闹?”苏木提议道。两人借着敬酒,拿着酒杯到了刘景州那桌。不知道他们身份的人当然还能安然若坐,但刘家的那两位却是知道的,忙跟刘景州一起站了起来,回他们的敬酒。微秃男子老鼠眼滴溜乱转,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这是……咳咳,”刘景州有些反常,欲言又止,最终敌不过苏木询问的眼神,如实说道:“这位是薛御史前任妻子的大哥朱世康,今日正好来拜会薛老爷子,所以就……顺道喝杯喜酒。”得,原来是大舅哥遇上前任大舅哥了,难怪刘景州一脸尴尬。知道原委后,陆言拙微微一笑,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倒是一旁的胖子得知陆言拙身份后,立马热络起来,不顾自己身份,向陆言拙连连敬酒,奉承恭维话随口而来,令素来沉默寡言的陆言拙有点招架不住,不明白此人为何要巴结自己。“原来是督察院的经历大人啊!小人久仰大名,早就盼着见上一面,苦于没有机会。不想,今日竟有奇缘,能在此遇上,真是三生有幸啊。陆大人,我一定要好好敬敬你,才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