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救我的吗?”丹菲轻声问。
白鹿没有回答。
“你到底在哪里?”丹菲又问。
白露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什么。随后它突然猛地一跃,高高跳起。
丹菲防备不及,被它从背上甩落。她的身体落入一个无底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鹿化作一个璀璨的白光,跳跃着消失在了远方。
黑暗将丹菲包围,随后她落到了地上……
“醒了?”阿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拧了一张帕子,换下丹菲额头上已经温热的帕子,“太医说的话可真准。他说你天亮就会醒,你果真就醒了。”
丹菲开口,这才发现声音干涩暗哑,像是被沙砾磨过一般,“我……怎么了?”
“你后来晕倒了。”阿姿提起这事,就有点愤愤不平,“贵人们一顿饭,一直吃到卯时才完毕。还是马尚宫提醒了公主和贤妃,说你还在亭子上晒太阳呢。我们赶去的时候,你都快晒成肉干了!”
丹菲勉强笑了笑,“那果露……”
“你还惦记什么果露呀?当然早就打翻了,碗也碎了。不过别担心,贤妃没追究,听说你中暑病了,还赐了好些东西过来,说给你压惊呢。其他几个娘子也都跟着赐了东西。公主也就不好再追究你的过失,只责怪莲女典没提醒她让你休息。公主要你好生养病,不急着上工。”
长宁会有这么好心?无非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糖罢了。把她养好了,才能继续玩弄不是?
丹菲苦笑。
阿姊扶她坐起来,喂了她汤药饭食,又把各宫娘子赏赐的东西拿出来看。
这些宫妃倒是出手大方,贤妃除了赏赐了药材,还赏了十匹绢。云安公主赏了五匹绢和一对蔓枝银镯子。沈昭仪和房昭容也都赏赐了绢。那闵美人却出手最大方,赏了二十匹绢,还有一对蝴蝶嵌猫眼碧玺的金钗。
“这收拾未免太贵重了些,我一个宫婢,怎么戴得。”丹菲道。
“你管它戴不戴得,留作妆奁也好呀。”阿姿道,“这高丽美人在宫中没有根基,眼看着东瀛美人怀了龙种,她能不急?想必她回去后有人提醒她今日罚你罚过了,不多赏赐些,怎么好对外宣扬她慈善宽厚,善待宫婢呢?反正大家宠爱她,不知赏赐她多少珠宝。她不过指缝中漏一点,就够你我吃两年了。”
丹菲笑,“本还以为你单纯,原来也是个机灵鬼。”
阿姿笑道:“宫中争宠无非就这些手段,你多看几日,也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丹菲便收下了云安赐的银镯,然后把那些绢分成三分,拿出一部分托人带给八娘和姚氏,一部分自己留着做私房,剩下的就分给了阿姿等人,当是谢她们在自己病重照顾一场。至于闵美人赐的金钗,她却没敢留着,拿去孝敬了马尚宫。
马尚宫收了金钗,知道这段娘子是个懂规矩的人,也不痛不痒地提点了她几句。
丹菲不指望下次长宁刁难自己的时候,这马尚宫能来救她。她只希望她能像这次一般提点一下,为她说点好话就足够。
丹菲这次休息了两日,就再度上工。长宁见她回来了,也没说什么。
其实长宁心里也是有点纳闷。她把段五娘中暑晕倒一事传出宫去,有意让崔景钰听到。没想到崔景钰却什么表示都没有,好似对这个表妹无所谓。
长宁有种两厢为难。她一方面希望崔景钰能有些反应,自己好寻借口见他,和他说说话。可一方面,若崔景钰关心这个表妹,她又免不了吃醋伤心。
这样纠结矛盾着,长宁也不爱理丹菲,倒是给丹菲得了几日清闲。
侍候茶水的活儿轻松,平日里丹菲就和阿姿等宫婢在一起做绣活,打络子,闲聊些宫廷琐事,日子便过得飞快。
大暑一过,就到立秋。这时北地又传来了好消息,张龄玉帐下一名名叫文默的少将,生擒了瓦茨大汗最得力的一员大将,剿灭瓦茨军两万。
圣上龙颜大悦,封了这位少将为正五品下的宁远将军。那少将从七品连升两级,又年轻有为,听说还生得俊朗挺拔,顿时便成了宫中女子们议论遐想的焦点。
秋闱终于要开考,韦皇后也决定选定太子妃人选,只等放榜过后,就举行国婚。圣上有意在今年新科才子中给几个女儿挑女婿,长宁便暂时还可以再拖些时日。
立秋天凉,韦皇后决定在梨园球场举办一场马球赛,分男女双场。耍乐的同时,她也要公布太子妃的最终人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