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菲当机立断,一鞭抽在红菱臀上。
“快走!”
红菱通人性,顺着山崖一路向南跑去。丹菲见它没了影,拔出随身的匕首咬在嘴上,手脚灵活地攀爬上了一株松树,把自己藏在了厚密的松叶后。
她刚躲藏起来,只听那轰隆声仿佛如巨石从山上滚落一般。一个汉人男子正拼命抽鞭疾驰,在他身后大约一射之地,一队瓦茨骑兵气势汹汹地紧追上来。
男子骑马正掠过丹菲藏身之处的路上时,就见一支利箭从后方射来,正中男子箭头。男子痛呼一声,身子在马上一晃。不料紧接着一箭就射中马匹的后腿。马嘶鸣一声跌倒,连着男子也一骨碌滚落雪地。
男子扶着肩爬起来,转身欲朝林中跑,又被一箭射中膝盖。
眼见逃不走了,他跪倒在地,惨烈地大呼一声:“韦钟你这乱臣逆贼,天诛地灭!段刺史,小人有负所托,死不瞑目呀——”
话未说完,一个瓦茨骑士一马当先跃至他身边,扬手一刀,将他头颅砍下。
丹菲惊骇得抽了一口气,又急忙咬住唇,眼睛紧闭了片刻,才敢重新睁开。
只见这一队骑兵有十多人,骑士均是瓦茨武士的打扮,毡帽皮衣,腰挂兽皮刀鞘的大弯刀,面目精悍凶狠,杀气腾腾。他们胯下的马匹也都高大骠悍,训练有素,一看就知是千里良驹。
一个小兵下马捡了那颗透露给砍头的那个骑士看。那人点头,然后吩咐了几句。小兵丢了头颅,在尸身上搜索翻找。似乎找出的东西都无用,瓦茨人很是不悦,便倒了酒在尸身上,点了一把火。
眼看他们拉马掉头,朝北返回。丹菲正要隐隐松口气,却忽然见那个举刀砍人的武士似乎察觉到什么似的,朝她藏身之处望了过来。
此时又有一阵大风吹过,松树被吹得不住摇晃。丹菲屏住呼吸,浑身僵硬地努力把自己藏在树冠下,暗自祈祷对方没有看到她。
那个男子却突然猛地一收缰绳,战马扬蹄嘶鸣了一声,停了下来。
他五官分明,皮肤黝黑,本来穿的比其他士兵要华贵许多,发辫上缀着宝石,显示出他不一般的身份。
他一停下来,一个副官模样的士兵急忙吹了一声口哨,所有士兵都齐齐勒马停住,整齐不说,还十分有默契。难怪他们大军可以悄无声息地潜伏偷袭。
副官驱马来到男人身边,用瓦茨语低声问:“世子,可是有什么不对?”
男子其实容貌俊朗,只是脸上始终有一股阴狠之气萦绕,硬生生糟蹋了这副好相貌。他鹰隼般的眼睛朝林中望去,落在那一株松树上。周围一株松树上覆盖着厚厚白雪。而这一株松树,虽然也盖着白雪,却是要少许多。
男子再往雪地里看,只见一串蹄印从小道延伸至林中,在松树边转了一个弯,似乎朝南去了。
“好像有流民路过,骑马进了山了。”副官也仔细打量了一下雪地蹄印,“我们要进林子去追吗?”
男子却不以为然。他冷眼注视着那株松树,嘴角钩了钩,一把将副官背上的弯弓拿了过来。副官一愣,立刻递上了一支长箭。男人舒臂,将三石大弓拉满,箭矢如闪电一样嗖地一声射进了松树的密叶之中。
山风刮过,松树轻轻摇摆,并无其他动静。
“世子?”副官提醒,“可要继续赶路?”
男子有几分扫兴,把弓丢了回去,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副官松了口气,随即又吹了声口哨,指挥士兵继续前行。
等到他们走远了,连马蹄声都听不到了,松树上才传来微微的动静。一个瘦小的人影从树上缓慢地滑了下来,左肩上赫然插着一支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