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蓉道:“那日我们去乐游原,见了那么多郎君。阿珠聪慧,选中了这个即对公主有用,又老实的鳏夫,主动引得那人来求亲。若是坐等,就只有像素儿她们那样,被公主送去做妾了。”
一时间,女孩子们陷入沉思。
江蓉又满脸戒备地扫了丹菲一眼,道:“阿江听闻出身不凡,怕是要被公主留着去钓大鱼呢。”
丹菲放下手里打好的络子,朝她淡淡一笑,道:“钓鱼也要愿者上钩。我祝各位姊妹们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说罢,如行云流水般欠了欠身,转身离去。
江蓉冷眼望着她的背影,不屑道:“得意什么?又比我们高贵多少?”
雪娘却是撑着下巴,一脸天真地望着池塘里的锦鲤,道:“再有几日,北伐的将士们就要回京了。公主若是能在这些人中为我们选夫婿,那该多好。”
“雪娘还想着文默将军呢?”旁人取笑,“他可是战神,怎是我们能奢望的?”
“我哪里配得上文将军,只想着给他做妾也好。”雪娘一脸春色。
此时的段义云,还并不知道长安城里已有无数少女等着给他做妻为妾。
大军正在翻越太清山。此山翻过,就是中原的一马平川,长安在望。段义云骑着他的照夜马,身穿银铠,正一步步地朝长安前进,朝他被囚禁着的家人前进着。
中午军队在山腰稍事歇息。段义云骑着马巡军,就见关押瓦茨大汗的囚车边,一位身穿素雅青衣的女子正捧着碗,给囚车里的瓦茨大汗喂水。
那个温婉秀雅的女子,正是宜国公主李碧苒。
“文将军。”宜国公主见段义云来了,朝他优雅地点了点头,“我已多年没有回家,都快忘了山这边的秋老虎有多厉害了。枷勒不大适应,都有些中暑。”
段义云沉声道:“大汗若不适,可请军医过来看看。”
“老子才不吃你们汉人的药!”囚车中的男子五官分明削瘦,*着肌肉纠结的肩背,犹如一头困兽,精悍凶猛,令人生畏。
段义云不会在乎手下败将的威胁,却会给予对手基本的尊重,“军医自会开药,大汗用不用,那是你自己的事了。”
宜国公主柔柔叹息,对被囚禁的丈夫道:“枷勒,你这是何苦。见你如此,我已是心如刀割,恨不能以身替之。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等到了长安,怕就会永别。如今时日不多,且让我们好好相处几日吧。”
李碧苒一脸凄然,温柔的眼睛里酝满了晶莹的泪花,似乎一碰就要掉落。
瓦茨可汗顿时心碎欲死,低声道:“你别哭,我听你的,吃药就是。你……都是我害苦了你……”
李碧苒摇头,泪水如珍珠一般滑落,“我能与你为夫妻,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你虽拜犹荣,是我心目中永远的瓦茨大汗,是我的天!”
枷勒握着李碧苒柔弱的双手,泪水流下。
军医送来汤药,李碧苒服侍着枷勒服用下。那药有安神的成份,枷勒很快睡去。
李碧苒抹了抹泪,扶着婢女的手,走到段义云面前,盈盈一拜,道:“多谢文将军。”
“是末将该做的。”段义云侧身不受礼。
李碧苒抬起头,水润过的眸子脉脉地望着段义云,秀雅清丽的面孔上带着女子特有的柔和温婉。
“耽搁了行军,都是妾的不是,还请文将军见谅。”李碧苒说着,凄楚道,“何止行军……北地浩劫,我也有过错。身为和亲公主,却无力阻止两国战乱。我真是大周的罪人,愧对圣上,愧对先祖,愧对大周百姓……”
段义云不得不道:“天下纷争,并不是公主您一个女子的过错,还请公主不要过分自责。”
李碧苒勉强一笑,“多谢……文将军,果真和其他男子不同。”
说罢,不再多言,转身回了马车上。她举止轻盈,步步生莲,背影优雅动人,别有一番高洁矜贵之态,引得将士们纷纷侧目。
“真不愧是天家公主。”副将低声道,“这般风姿气韵,就像个下凡的仙女儿似的,又高贵又和气。红颜总是薄命,想她命运也多坎坷,实在值得怜惜。”
段义云的眉头却是不易察觉地皱了皱,道:“休得议论公主。继续行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