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耳口鼻一个不缺,李思念怎么可能看不懂薛尚书的意思?可当她表现出要离开的意思时,敬长生俊俏的脸却一片阴霾。他攥着她,不让她走。“她跟我一起。”敬长生说。“可是……”薛尚书似乎很为难,眉间皱起一个“川”字。“她跟我一起。”敬长生很坚决。气氛有些焦灼,虽然不知道薛尚书要跟敬长生说什么,但李思念想,她在这件事中大概算是个外人。轻轻扯了扯敬长生的衣袖,小声跟他说,“你们聊呗,我先回去了,还有事呢。”但敬长生不理她,只是对薛尚书说,“如果她不能跟我来,我就跟她走。”“你,你难道不想看了么?”薛仁满脸诧异。“跟李思念相比,那不重要。”“若今日你离开,以后……”“没有以后。”敬长生打断他,侧目看向李思念,“走吧。”不是说跟她走么?怎么现在倒把她直接给拉走了?李思念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这么一来一回打太极,她现在对薛仁到底想跟敬长生说什么感到万分好奇。“二位请留步!”薛尚书跑过来,拦在他们面前,虽然面露难色,但他还是咬牙道:“你一定要知道这件事。请随我来。”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侧目去看敬长生,只见他神情淡漠。现在脑子里装了团浆糊,李思念第一次被搞得晕头转向。尚书府内地形复杂,跟在薛仁身后,绕过几条回廊,穿过一个小花园,最后走进一个类似密室的地方。室内陈设古朴,繁复的花鸟纹香炉中冒着缕缕白烟。是檀香,很好闻。这间屋子在尚书府最深处,周围绿植覆盖,环境清幽,唯一的缺点是背光,所以即使是白昼,屋内也十分昏暗,需要烛火照明。被敬长生拉着,手心已经开始冒汗,可他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如今屋内只有三个人,三个人皆沉默不语。只见薛仁从精致的百宝箱箱底取出一轴画卷,他看过来,将画卷打开。螓首蛾眉,肤白胜雪,即使身着素衣,也足以看出那画上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就连李思念看了都不禁痴醉,心里发出土拨鼠的尖叫,这是谁,好好好漂亮!不仅如此,她还发现敬长生与那画中人有七分相似,特别是一双眉眼,一看便沾亲带故。难怪敬长生把头发放下时,她会觉得是妖孽在蛊惑人心。此时,薛尚书长长呼出一口气,用沉重的声音说:“这便是公子的母亲,陈贵妃。”他开始说起一段往事,一段长长的往事。陈贵妃如何被皇帝强娶,又如何被皇帝害死。陈贵妃的孩子,也就是敬长生,如何被皇帝处理。一桩桩,一件件,薛仁将那些血淋淋的过去全部扒出,“自你出生起,正是因为那些事,才导致你一步步沦落到今天这个局面。”目眦尽裂,说到激动处时甚至快喘不过气,只得坐下来喝口茶再继续说。“皇帝是你的仇人!”薛仁忽然站起来,“难道你不想为你母亲报仇吗?你此生所有的不幸,皆由他所为,难道你就不恨他么?他才是源头的凶手!”“沦落?”敬长生似乎是觉得这个词可笑,清俊的面上浮出一层冷冷的笑意,“我没见过陈贵妃,也没见过皇帝。我不认识他们。”“那是你素昧谋面的仇人!”薛仁忽然站起来怒吼。“我知道,但你吓到她了。”敬长生冷冷道。似乎是感受到身边人在发抖,他将李思念拉到身后。喉咙干涩,李思念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她觉得自己现在是应该说些话的。眼前这个薛仁是何许人也?为什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莫非是陈贵妃的竹马?只能靠着依稀记忆回忆原书,可是书里却没出现过这么一号人物。大概是被隐藏掉的暗线吧。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她有诸多疑问。为什么这个薛仁会突然冒出来跟敬长生说这些?他背后有没有人指使?是不是想借刀杀人?忽然很难过,李思念只觉得,让长生知道这些,不过是让他背负更多的东西罢了。“你本该拥有正常人的生活,有一个和睦的家,你很渴望这些吧?可是这一切都被皇帝毁了,如今的你居无定所,人人喊打,比阴沟里的老鼠都还可怜。”薛仁继续说。“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作甚?你想杀我便尽管来。我只负责告诉你真相,至于该怎么做……”“薛大人,长生不懂这些,别挑唆他。”李思念站出来,目光坚定,“还有,他不是人人喊打,我还牵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