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与然一时语塞,话就那么脱口说出?去了,收是?收不回来了,也懒得?找话圆,主要是?迟曳因为不让他去喝酒,对她说话口气都不太好?了,林与然有些生气,认识迟曳以来,他还从来没跟她这?种口气说过话呢。
林与然倔强着,语气也有些生硬:“我就管。”
迟曳眉心?轻跳一下,定?定?盯视着她的眼睛,目光里的锐利仿佛要穿透她眼底看?穿她的内心?。
林与然也瞪着他,较劲一般。
车内密闭狭小的空间里,死?寂滋蔓。
放在中央扶手上的手机,刚才迟曳并没有挂断,此刻突然有了声音,车内过于寂静,显得?梁思泽隔着电流传递过来的声音也不算小,“迟啊,算了,不用喝了,林女神管你,你就听点话吧,祝好?。”然后,梁思泽很干脆地把电话挂断了。
听见他们约酒告吹了,林与然浅白迟曳一眼,挣开他扯袖子的手,别过脸去把视线放在车窗外逐渐大起?来的落雪上。
迟曳气音式低笑一声,笑意里隐隐含着几分苦涩。
前面红灯应该是?早就绿了,后面车辆不断传来催促的喇叭声。
迟曳踩下油门,阿波罗IE的嘶吼声划破夜色,箭一般向前驶去。
车上两人依旧静默着不说话。
又一个等红灯的十字路口。
林与然余光看?见迟曳往她这?边侧了三回头,她硬憋着就不搭理他。
第四次侧过头来的时候,迟曳没转回去,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他忽地出?声,暗哑嗓音里几分恳求:“林与然,对不起?,我刚才说话的口气不太好?,你别生气。”
林与然没看?他,还别着脸看?窗外,嘴角缓缓扬起?一点弧度,“没关系。”
迟曳没再说话。
绿灯亮起?,车子再次穿梭于夜色中。
开出?一段后,迟曳伸手打开了车载音乐。
林与然翘起?唇角无?声轻笑了下。
再次等红灯的一个路口,林与然看?着在夜空中飞舞、旋转而下的雪花,降下一半车窗,探手出?去在空中停留一会儿,接几片雪花在手心?,而后她快速收手进来,伸到迟曳面前,“迟曳快看?,你的冬日来信到了。”
迟曳一直歪头关注着她的举动,他略偏一下头,看?向她的手心?。
雪花感应到她手心?的温度,消融得?很快,但她动作够快,迟曳清晰地看?着雪花一点点由雪白变得?透明起?来,在她嫩粉手心?析出?清莹冰花形状,最后晶体融合在一起?化作一团澄莹水滴。
迟曳笑了,出?声问:“太快了,没看?清,信里说什么?”
林与然笑一下,看?着自己?手心?里那几滴细小水珠,一本正?经?说:“信里说:迟曳,你不必敛收你的性情,请你保持你的桀骜,请你依旧恣意,请你一如既往地随性,你的狂妄,你的不羁,你的落拓,都会有人满心?欢喜地接住,请你尽管酣畅,你的幸福即将奔你而来。”
迟曳开怀笑起?来,伸手在她发顶轻揉一把,“林糯桃,你还挺能拽文啊!”
林与然也笑起?来:“那是?,咱这?一身哪哪都是?才华。”
两人对着笑了一会儿。
绿灯要亮起?前的三秒,迟曳止住笑,漆黑眼眸凝看?着林与然,低声问:“那是?不是?说我还有机会?”
一阵狂风呼啸一声从半开的车窗闯进来,将这?句没什么自信的问话裹扯住带入雪花乱舞的夜色里,留几片新雪在林与然肩头作为交换。
“嘶~”林与然被寒风吹得?瑟缩一下,“风还挺冷!”
迟曳抿直唇线,将车窗升上去。
绿灯亮起?,他踩下油门。
到了林与然家?楼下。
“走了哦。”林与然迈腿下车,关门前,又扶着车门冲迟曳笑着说:“迟曳,我们明天见。”
迟曳胳膊肘撑方向盘上,两根手指轻抵侧额,看?着林与然。
雪势渐大,地上已积了薄薄一层白雪。
她的肌肤似月光倾落在新雪上的一种冷白,而此刻少了月光,那地上的皑皑白雪似乎都比她暗淡几度。
雪光映在她琥珀色浅瞳里,那瞳色似乎更淡了,狐狸眼翘灵灵的,浅浅的笑意流转其中,像是?要勾人心?魄。
新雪簌簌落下,浮在她的发顶,隐入她的银色发丝中,她置身于飞舞的雪花间,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雪夜精灵。
迟曳勾起?唇角:“林糯桃,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