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衡:“任兄但说无妨。”
任平道:“我出来的时候,听说周家的一位女儿和齐王府长史的儿子定下了?亲事。周贤弟原来不知情么?”
看来真的只是远亲了?。
任平心中?一松,多说了?一句:“也太过心急了?些。”
话说出口,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尴尬的对着周自衡笑了?笑。
周自衡:“任兄说得对!的确是太过心急了?些!”
他心中?恼怒无比。以周家的地位,只需要?袖手旁观就足以安稳的度过这次政权的交替,但偏偏他们要?凑上去!而且还选错了?人!就连任平这样的旁观者都知道,周家心急了?些!
“一群蠢猪!”
回到房间后,周自衡还在骂。
徐清麦安慰他:“别生?气,只是定亲而已?,未必会搅和进去。再?说了?,这边不兴诛三族诛九族,咱们离得远,应该也不会被连坐。”
被家族放弃,此刻倒成为了?保命符。
周自衡将心中?郁气长长呼出:“希望能在事变之前,多积攒些功劳吧。”
……
此时的长安。
宵禁时间一到,道路上再?无人影,尤其?是皇城一带,只有一队一队的禁军在路上巡逻。但周围的宫殿之内,却是灯火通明。
太极宫的东面,便是太子李建成所住的东宫,太极宫的西面则是掖庭,掖庭再?往西,则是皇帝李渊为了?表彰李世?民打?下洛阳而特?意为他兴建的弘义宫,也就是事实上的秦王府。
弘义宫的客室里,牛油膏烛点亮了?这一方天地,却又将锦缎所制成的帷幕投下重重暗影,压抑的氛围在室内流淌。
“如何?”
太医从室内走出,秦王李世?民迎了?上去。
如今的他,28岁的年纪,既拥有少年人的意气与锐利,多年的征战统帅又让沉淀下了?青年的沉稳与精干。这两种气质糅合在一起,让他看上去卓尔不凡。
跟在他后面的是秦王府的左一马军总管程知节以及戴着毡帽的长孙无忌。
太医叹口气:“没多大问题,就是需要?好好的休养一段时间。”
李世?民捏紧了?拳头。
程知节更大大咧咧,闻言义愤填膺:“尉迟这么大个黑脸汉子,咱们接出来的时候竟然瘦脱相?了?,想必在牢中?没少受酷刑折磨!齐王当日?比试马槊输给了?他,定是心怀怨恨,私信报复!”
若是放在之前,李世?民必定会斥责他,并道三弟不是这样的人。但现在,他却只是默默的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幽暗的火光。
自他从洛阳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他手中?握有的权柄,尚书令、中?书令、十?二卫大将军……都在一点一点的被东宫架空,成为了?一个虚职。天策上将,位列王公之上,也成为了?一句虚言。
这也就罢了?,他可以回他的洛阳,天策府还在那儿等着他,他可以在自己的领地里逍遥自在。他的父皇曾经也想让他回去,划山而治,但最?后却又在东宫和齐王的劝说下,无疾而终。
洛阳,他也回不去了?。
而接下来,是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被调走,尉迟敬德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尉迟敬德一瘸一拐的从室内走出,毅然单膝跪下:“殿下,如今已?到危急关头,还请殿下早日?做出决断!”
程知节和长孙无忌对看一眼,也单膝跪下:“还请殿下早日?做出决断!”
程知节更是忍不住涕流满面:“殿下,房玄龄被赶走了?,杜如晦也被他们调走了?,尉迟成了?这般模样。老?程我的调令再?过不久也要?下来了?。我是殿下的人,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去那劳什子的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