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鲁:“明天就有结果了。”
周自衡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结果?”
杨思鲁奇怪的瞥他一眼?:“自然是到底收成几何,录事,您不会忘记之前和屯户们打?过赌了吧?要?是每亩收了三石,那以后他们在种地上就都听您的。”
“这个啊!”周自衡真忘了,他一摊手,“主要?是他们现在也挺听我的啊。”
从春巡回来后,屯户们就基本上都听他的了。在农事上想要?有权威很简单,要?不就能解决实际的问?题,要?不就让人看到成果。正巧,他两项都占了。
杨思鲁:“那倒是……不过等着出结果的人还是很多的,掌固们都在猜呢。”
周自衡捏了捏手边的稻子,然后又眺望了一下远处,笃定的道:“三石肯定是有的。”
杨思鲁刚想回答,却听到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位中年文士的声音:“三石?据在下所知,江南的亩产不过是两石,还是综合了上等田得出来的数字。”
两人回望过去,看到一位身着青衫,虽然其?貌不扬但是气度不凡的中年文士站在身后。
周自衡拱手道:“您是?”
这文士自然是刚到甲字屯不久的魏徵。
“在下姓魏,幽州人士。”他含糊的道,“游历至此,听闻了江东犁与甲字屯一事,特地前来一观。”
周自衡不疑有他,自从春巡回来后,附近大大小小的士人和农户们就经常过来取经,毕竟门第再高?,官做得再大,在这个时代也必须要?关心自家的田地收成。
土地和粮食是根本。
他见这姓魏的文士眼?神清明,心中生出了几分好?感,便道:“两石的确是这边普遍的水平。而且,如?果是说普通老百姓的话,他们手中往往以中等和下等田居多,所以可?能还达不到两石,差不多在一石五左右。”
一个低得可?怜的数字。
魏徵问?:“那周录事就这么确信,这片屯田可?以有三石?是不是今年因?风调雨顺,所以才凑巧的达到了三石?”
周自衡惊讶:“您认得我?”
魏徵含笑道:“我自从东山渡下船后,就听闻了许多关于周录事的故事。刚才又听到了两位的谈话所以才确定,所以才贸然打?扰,还请不要?见怪。”
“无?妨。”周自衡早知道自己的名字经常出现在酒坊食肆还有街头巷尾的八卦里,也只能失笑摇头。
他指了指眼?前的那一片农田,回答他的问?题:“先生从北边来,可?知道这边最原始的耕作方法?”
魏徵知道一点:“火耕水耨之法。”
用?火将田里的杂物草木烧掉,然后在田里灌水,将稻种洒下就好?。
“然也。几百年前,或许还是刀耕火种,可?见种田的技术和方法是在不断进步的。”周自衡感慨,“在刀耕火种时,亩产可?能还达不到一石,后来,演变成为了火耕水耨,然后慢慢的又知道了育秧以及移栽可?以让水稻长得更好?。渐渐的,才有了现在的一石五。可?见更先进的技术自然也带来了更好?的收成。”
魏徵:“周录事觉得自己的方法就是更先进的技术。”
“我不敢妄言,只能让结果来验证。”周自衡笑道,“不过,种田的确也是一门学问?!”
魏徵颔首:“《氾胜之书》与《齐民?要?术》便是此中翘楚。”
“正是!”周自衡对魏徵的好?感又多了一点,能知道这两本农书的文士,在这个时代定然是博览群书的。
魏徵:“周录事也看过这等农书?”
周自衡点点头:“在下于润州屯任职,自然要?熟读农书。”他想到眼?下很多士族会觉得农书登不上大雅之堂,于是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农书是农人们智慧的结晶,是对天下农事的总结,很多时候的确具有指导性意义?。”
指导性意义?……魏徵在心中咀嚼这个词。
他又道:“周录事于水稻种植似乎颇有经验,魏某在江南刚购置了一个小庄子,打?算日后种水稻,所以今日才特地寻来,不知可?否向录事讨教一二?”
他想看看周自衡是不是真的有真才实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