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讨厌归讨厌,他还是冷着脸忙着继续做家务去了,顺手把我膝盖上已经脏成煤球的小肥猫也一把拎走抓去洗澡,手段十分残酷。
此时实在来不及感慨“二哥真乃神人也”,我三两句话跟掮客把事情都交代清楚,源头其实就是徐佑坑我那十八块八,真没多大事。
掮客那边停在“正在输入中”好半天,才打出来一句:“所以,他本来想跟你说说,他是怎么变我前夫的?”
我大窘:“对对对。”
马上在小肥猫惨遭洗澡的惊愕控诉声里表态,假惺惺道,“二舅他就是这点不好,怎么能把私人的事情乱说呢?我也觉得不好。”
掮客想了想,过了一会儿,冷不丁问:“那有办法让他把故事补上吗?”
我一呆,说“啊?”顿时云里雾里。
就见掮客老实发了第二句:“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接了一个认真探案的古早表情包。
这一下真是诸葛再世都得懵圈,我啊了声,以为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三分钟后,我、徐佑和掮客开了个视频会议,三个人在镜头中面面相觑。
“等会儿,我也不知道啊。我的记忆里压根没有这部分。”
徐佑说,跟我大眼瞪小眼,“外甥,谁忽悠你了,我不是反应过来后就说了等我先编出来吗?说实话怎么还没人听了?”
客厅里,溅了一身水的叁易、刚逃出来的落汤鸡小肥猫、听见动静含笑出来看热闹的张添一,都齐齐在脸上露出一个巨大无言的问号。
又过了一分钟,结束午睡出来喝水的张璨女士也费解地坐在沙发上。
她对于自己作为我方家长,头一回正式跟张家那边“家长”们的会晤表达了十二万分的迷惑。好似我是偷偷脚踩两只船、同时被两家喂大的无良哈士奇。
要不是她认出了掮客教官,大概第一句话就是劝我们有病治病及时吃药,不要晦疾避医。
在相当莫名其妙的氛围里,我们开始搜集信息,意图破解这个当事人都不知情的未解之谜。
“二舅,这下我真的有点怀疑你丫是外星人了。”
我正色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虽然你跟教官是认识了很多年,那也只是认识。什么前夫之类的,可能是你潜伏在地球的时候使用了某种信息侵入的伪装,就是一个洗脑后的强设定。所以相关细节是没有的。”
“考虑到你和掮客师母都不是伪人,除了台仔的那次暗算外,也再没有丝毫被身份取代的过的痕迹,这真的是最能解释通的了。”
“舅,要不你就认了吧。努努力跟外太空发个电波,就说咱地球这儿怪危险的,正缺几个二百五伙计当劳动力呢。让它们识相点赶紧来,也看看怪谈和宇宙是什么可怕的变态德性。”
张添一在边上偷笑,笑得直擦眼泪。
我瞪他一眼:
“严肃点,讨论宇宙人的统战问题呢。外星人类也是人类,在怪谈面前咱们都是一样的,不要搞歧视好伐?”然后把表情切换到笑脸,很乖巧问,“教官,你是知道我为人的。你说对不对?”
掮客若有所思,感觉是被我的人品说服了,认真点头。
徐佑脸都绿了。
我看他张张嘴,大概是想问那凭什么只有他有外星人的嫌疑。但看了眼掮客,再反思一下两人平时的为人和风评差距,苦涩地又把嘴闭上了。神色十分冤屈。
想想也是,徐佑不是人,是因为徐佑不是人。这个逻辑放在哪里都很有道理。比栉水母的闭环还闭环。
难怪徐佑平时如此百变狡诈,又倒霉,看来作为偷渡的外星人,没事被雷劈是应该的。
再想想他不远万里,就为了跟大家一起在怪谈里遭罪,怎么不算一种深入体察地球生活?当初台仔被他骗得一愣一愣那能叫事儿吗?台仔不过是个神叨叨的本土台仔饼,徐佑可是天上来的不要脸妖孽啊。
对上了,全都对上了。想必怪谈对人类也是一视同仁,不管到底是哪个星球来的,来了都是客,见面就不管咸淡先啃一口。就冲这公正的态度还挺感人。
但凡我现在去跟小刘说一声,他立马能停止痛哭流涕,自豪于自己为地球安全和平做出的伟大贡献。
看整件事被我越说越圆润自如,眼看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徐佑在视频那头把双手一举表示投降,无可奈何长叹道:
“给你退,以后每天给你退十个红包。把我的地球户籍给我圆回来!”
我一惊,义正词严,“这样不好吧?”麻利把久违的收款码展示给他。
徐佑不愧是随身能掏出几十个钱包的牛叉歹人,当初用真挚的每日光顾到我这里换了个便宜二舅的身份,这下更是不得了,恨不得把全部身家给我,大概也知道地球人的身份比较昂贵。
我这人还是很讲感情和信誉的,立马干咳一声坐直,改了口。“当然,这只是个猜想,还是有很多漏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