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里有一种低低的磁性，讲题时语气也轻，透着一股温和的冷，叫人很难挑剔。
有学生举手发问，他于是又重复了一次，即便是同样的字句说出来，也不给人拖泥带水之感。
一堂课五十分钟，中间休息十分钟，学生一下课喝水的喝水，聊天的聊天，阶梯教室里到处都是悉悉簌簌交谈声，嗡嗡作响。
为了不被发现，她已经戴了口罩，可饶是如此，在第二堂课结束后，一张黄色便条纸依旧从天而降。
——戴着口罩连上两堂课不闷吗？
她倏地抬头，身旁同时有一道阴影落下，骨节分明的指放在她的草稿本上，轻敲两下，“这题错了。”
她低头装死，用擦擦笔快速擦去纸上的笔迹，重新顺思路。
这时，一张纸条又来。
——装鸵鸟我还是认得出你。
伴随着笑声，她终于认命。
这人根本不给人活路。
吴迩脖子上还套着上课用的黑色耳麦，就靠在一走道之隔的长桌上。从教室百叶窗里钻进来的阳光洒在他的身后，他一身逆着光，有些耀眼。
大概是常常在课后指导学生，在他握着笔给她写公式时，也没人觉得不妥，甚至还靠
过来想蹭一下题，问个一两句。
因为被揭穿了身份，她索性放飞自我，摘下口罩跟刻意绑成包头的长发后问他：“要我出去吗？”
吴迩走下阶梯的脚步一顿，回过身，“不用，等等的课我用得上你。”
一开始她还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等课堂一开始，吴迩连续让她上去做两道题后，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自投罗网。
不得已接受了一上午的高一数学总复习，中午下课时整个人有些晕晕乎乎的摸不着北。
“你确定自己上的是高一数学？”她已经拿下了口罩，却让这堂课的难度冲击得喘不上气，“要不是你要在一旁给我提点公式，我就要出洋相了。”
吴迩手里拿着杯咖啡，朝电梯里的课程表一指，“你来蹭课都没看课表，这堂课临时改成奥数班，他们都是要去参加奥数营的人。”
“”
下课时分是正午，太阳正艳落在大地上。
阮语吃了一嘴鳖，肚子都气饱了。
“想吃什么？”
她偏着头看吴迩，发现他很喜欢问她想吃什么。
难道她看起来很贪吃吗？
“随便。”
“没有随便。”
“”
因为她的不作答，最后两人在教室附近的一家凉皮店坐下。
凉皮店跟馄饨店一样看起来都是老店重新改建而成，客人很多，看起来生意相当好。
四周都是刚下补习班的高中生，趁着课余时间空挡，追剧打怪聊天打屁，时不时爆发出夸张的大笑。
点完餐后，吴迩的手机不断有讯息进来，他带着歉意说了声抱歉，起身去角落接了通电话。
阮语看着他放在塑胶凳子上的背包里露出高等数学、微积分和大学物理教材，正盘算要怎么把包里的东西给他时，一瓶可乐忽然从天而降。
夹杂着一阵汗水味，男孩走到她身边。
“同学，新来的吗？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