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从不骗人的。你说我们昨晚在哪?是不是在我家那个密室里?」看见姜泠,卫斯诚像看见了救命稻草。
「哪有密室?」姜泠反问,「你呀,做噩梦了吧。」
最亲近的人都没和自己站在一边,卫斯诚觉得孤立无援,急得想抓狂。他的大脑中闪过密室里的一幕幕场景,最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姐,可能你们说得对,我真是喝断片了。」
「那你们在哪找到我的?我当时身边没别人了?」卫斯诚反客为主,希望从对面两人的话里抓住他们帮着母亲撒谎的把柄。
「是伯母找到你的,我们不知道具体情况。」凌岓麻利接过话茬,把锅推给了明樾,「伯母说你生病了,去西藏的事情要迟两天。我们反正也没事儿,就来看看你。」
「姐?」卫斯诚无比真诚地看向床边的姑娘。
「阿姨说,你是喝多以后吹了凉风,所以才会发烧。」对凌岓刚刚那番说辞,姜泠不承认也不否认,「好好休息吧,等完全好了再去西藏。」
卫斯诚不再辩解什么。只是目送着两人离开房间后,他一个翻身下床,躲在了楼梯拐角处。
「谢谢你们。」他听见母亲的声音响起。
「应该的。」凌岓回答她。
「很抱歉,把你们也牵涉进来了。」明樾又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希望小诚早点好起来吧。」这句来自姜泠。
卫斯诚回到房间,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芝则和桃林经历的事情是梦,他毫无疑义。可要说那个真实存在的密室也是梦,他一百八十个不信。
母亲和同伴的对话没有什么实质内容,听起来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他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尤其是母亲那句「抱歉」的话。
「他们肯定有事瞒着我。」卫斯诚在备忘录里打下这几个字,又飞快地把这句话删掉。
「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床头放着一本书,书的扉页上写着这句话——这是师父的字迹,用来对付现在的情况刚刚好。
原计划推迟到了一周以后,到达贡嘎国际机场的时候,迎面来的晚风和卫斯诚梦里的别无二致。
一个星期以来,他想尽办法从不同的人嘴里套话,最终什么都没套出来,还收获了几个人对智力障碍儿童的关心。
「小卫,这儿!」梦里的皮夹克寸头此时正站在机场门口冲着来人挥手,嘴里的台词也大差不差。
「好久不见,你真是长大了。」寸头把三人的箱子码进后备箱,顺便拉一拉家常。
「我记得,您小时候抱过我。」卫斯诚熟门熟路地接上对方的话头,「但我那时候太小了,有些事情记得不一定准确。您是表哥是吗?」
「对!我是你表哥,不过属于那种非常非常远的亲戚关系。」寸头对二十几年没见的人认出自己这件事颇感吃惊。
「表哥好。这个是我姐姐姜泠,这位是我朋友凌岓,这趟我们仨一起来办事儿。」
「哦对了,我们现在是直接去芝则吗?车上有没有盒饭,饿死我了。」
介绍完同行的两人,卫斯诚丝毫没给对方插话的机会,紧接着就问接下来的行程。
「额…没错,我们直接去芝则。达玛明天早上回来,姑姑的意思是你们明早能和达玛见一面。」
寸头奇怪卫斯诚怎么会知道订盒饭的事情,不过他也没多想,和另外两人握了握手:「两位好,我叫曾宇,这次来这边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不是说是伯母的朋友嘛,怎么又成亲戚了?」握手的人问。
「是朋友,本来应该是达玛的丈夫过来接你们。但是祖巴上周碰见点意外,不方便过来,所以换成我来了。」
一样的车型丶一样的路线——坐上车后,卫斯诚往后排一缩,闭眼假寐,一句话都不说。他在等,等过了高速收费站后的那个老牧民和那场雪。
「你们冷不冷?车后面有毛毯,冷的话自己裹上。」曾宇说着,不忘把空调暖风开大。
高速收费站已经过去了,卫斯诚睁开眼,果然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氂牛群和跟在后面的牧民。夜空中飘飘扬扬的雪花和牧群几乎同时出现,让缩在后排假寐的人更加确信上周的经历并非做梦。
「咱们得开快点,等会儿雪下大了,路就不好走了。」等牧群过去,曾宇一脚油门,车子像离弦之箭一样飞了出去。
卫斯诚静静等待着招待所和尽头房间那鬼魅的出现,却没防住猛地向前撞去——这辆疾驰路上的越野不知为何,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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