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寄希望于他师父或者他爸妈知道些什么吧。」凌岓自然而然地停下脚步,直到和姜泠并肩,「我们也应该相信伯母,她看起来还是挺靠谱的。」
一路闲聊,二人都没觉得过了多久就走到了沈府门口。姜泠刚迈进去一只脚,便和急匆匆跑来的沈径霜撞了个满怀。
「你总算回来了。」沈径霜喘了口气,指向后屋,「快去看看吧,沈三回来了,受了挺重的伤,他们家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一行人匆匆赶到后屋门口,只见丫鬟仆从进进出出,手里无不抱着带血的东西。屋内烛火摇曳,沈夫人不住地用手帕抹泪。
「沈大人,拖得太久了,只怕是……」坐在床边的太医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把这句话说完整了,「只怕是不好了。能熬多久,全看造化。」
「这怎么回事儿?」凌岓看着床上衣领敞开的男子,还没理清头绪。
「这是沈青素那个同胞弟弟,沈隽舟。」尽管房子里的人都听不到他说话,卫斯诚还是尽量把声音压低,生怕惊扰了伤者。
「不知道他去干嘛了,反正他们说,他在回京路上遇到了刺客暗杀。你看见他胸口的血洞了没?那就是倒钩箭射的,拔出来的时候血淋淋的。」
「箭头上有毒。」凌岓仔细看着血洞,又看了看伤者的面色,「你看他流出来的血,黢黑。」
「要不老头儿说看造化呢。」卫斯诚也觉得可惜,床上躺着的人可能还没他大,现在却要受到这种折磨。
「要是放到现在,应该不会这么难治。」沈径霜叹了口气,医者仁心,早在听太医说「全看造化」时,她就已经难过不已。
「你跟我来。」姜泠把凌岓拽到一边,递给他什么东西。接过东西的人下意识伸开手一看,是那条银色的小蛇。
「你快去那个院子里等阿姨。沈隽舟受了这么重的伤,沈青素十有八九要去找她求助。见到阿姨之后,你务必让她把这条蛇交给沈青素,告诉她,只要把蛇放在伤处,就能清除毒素。」
「我知道了。」凌岓回头看了一眼沈隽舟,又问,「来得及吗?看他这样子,真要是撑不住了,可能也就一时半刻的事情。」
「我有办法。你快去找阿姨。」
「姐,你能有什么办法?」听到二人的对话,卫斯诚眼前一亮。
「办法是有。你忘了?骨医能通阴阳。」姜泠面上浮了一层难色,「难的是,怎么把屋子里这些人引开。他们现在都围在这儿,做什么都不方便。」
「要引开他们啊。」卫斯诚闻言,若有所思地拉过曾宇和沈径霜,「我们去扮鬼吧。」
「你脑子进水了?」曾宇莫名其妙。
「你不是说我们能给这儿的东西施加作用力嘛。」卫斯诚绞尽脑汁解释,「我姐能救他,但是要把屋子里这些人引开,你说怎么办?」
想到无意中碰倒的水桶,曾宇恍然大悟,「那我们现在干什么?把这屋里的蜡烛全吹灭?」
「那也太小儿科了。」卫斯诚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后屋旁边的柴房,「我去把那儿点了,你和沈医生把蜡烛吹了。看着点时间,五分钟以后吹啊。」
「啊?」沈径霜还没弄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就看见分配任务的人奔出门去了。
「姜姑娘,要不要拦着他点?」曾宇拍了拍脑门。
「他有分寸,再说现在拦也来不及了。」姜泠听着屋里的动静,蓄势待发。
五分钟一到,后屋刹那间黑了下来。屋内众人先是不明就里静了两秒,随后挤作一团,喊什么的都有。
「走水了!走水了!」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引得屋内众人纷纷奔向屋外。
姜泠听着这些人的动静,闪身凑近了沈隽舟的床榻。她从腰间抽出师父的弯刀,对准自己的左手腕,狠狠割了一刀。血液滚落到榻上人的伤口中,半个拳头大的血洞立时便小了许多,沈隽舟一直止不住的血现在也凝固住了。
正如姜泠说的那样,卫斯诚很有分寸。柴房的火不到一刻钟就被扑灭了,后屋的蜡烛也又重新亮了起来。
太医回到床前再看伤口,连连称奇,「三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呐!」
「姜姑娘,厉害啊!」曾宇毫不犹豫地竖起大拇指。
沈径霜默不作声——她看见姜泠把左手悄悄背到身后,也看到了那只手腕上的伤。
等到曾宇和卫斯诚溜进偏房休息时,沈径霜手里拿着一只瓷瓶和一方白布走近姜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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