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先是由姜泠出面向杨和安求情,又是由凌岓保证绝对不会让洪钟的伤势恶化,主治医生这才勉强点头,送过来一个轮椅看着洪钟上了车。至于卫斯诚,老早就带着他联系好的人前往葬礼地址,并随时和后来的人保持联系。
阳仓路309号在禾城老城区,听住在附近的老人们说,这里在解放前曾是一座乱葬岗,里面堆放了许多枉死冤死或是无人收殓的尸体,是而以前的居民在夜里睡觉的时候总能听到些异常响动。
解放以后,这里被改成了殡仪馆,沿用至今。由于老城区附近的建筑颇具城市特色和人文价值,当地决策者多是以保护为主,重建为辅,对这个老殡仪馆也没再做什么大的修缮。到今天,这座用了快七十年的殡仪馆只从外表看上去还像点样,里面早已经四处都是问题了。
殡仪馆一共有三个厅,今天只有两扇大铁门正对着的思菊厅举办追悼会,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请柬上的这家。
思菊厅正中间摆着一张年轻女孩的遗照,遗照里的姑娘笑得甜美又灿烂,让来参加她葬礼的人无不扼腕叹息。今天的追悼会来了很多人,他们风尘仆仆赶往这里,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支白菊。奇怪的是,这其中许多人看上去并不像逝者的亲友。
「谢谢。」
「谢谢您。」
站在门口的一对夫妇和每一位进场悼念的人握手并道谢,姜泠丶轮椅上坐着的洪钟和推着他的凌岓也不例外。
「他们不认识我们,来的人有很多他们都不认识。」——洪钟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让蹲在周围密切关注着殡仪馆的卫斯诚稍微松了口气。
「请问,你们也是自发来为成俐送行的朋友吗?」
握完手,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孩向三人走了过来,她手里提着一个装满白菊的花篮,袖上别着一块白布。
「是。」姜泠点头。
「那你们也拿支花吧。」女孩抽出三支白菊分别递过去,看到洪钟,又不无敬佩地说,「谢谢你们!自己还带着伤呢,就来参加她的葬礼,谢谢你们!」
「应该的,应该的。」
等女孩走了,洪钟转头问身后的两个人,「她是不是什么社会人物啊?刚才那姑娘说『自发』,会不会是什么见义勇为的英雄一类的人啊。」
「小诚,去查查看。」姜泠今天穿的外套是中式的,外套衣襟上别着一朵珍珠白花胸针,兼具录音和对话功能。
老殡仪馆没有空调,通风也不好,加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在场众人无一不觉得厅内空气浑浊。上午九点半,哀乐响彻整个大厅,追悼会开始了,在沉重的氛围下,本来就闷的思菊厅更让人觉得头昏脑胀。
刚才在门口致谢的丈夫此刻站在人群中间念悼词,妻子则垂手站在他身旁,在家人的搀扶下不停抹泪。
悼词总结逝者的一生,二十二岁的年轻人在她短暂的一生中,多数时候都在按部就班地上课丶升学,然后成为父母嘴里会埋怨嗔怪,但提起来还是带点小骄傲的孩子。一篇悼词,寥寥几句,说不上是总结了二十二年的人生,还是留下了年轻生命的遗憾。
追悼会结束,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推着遗体和家属一起走进了厅后,留下一众前来悼念的人低声议论。
「太可惜了。」有人说。
「是啊,年纪轻轻得了抑郁症,听说治了好久都没治好,最后还是走了。」另一个人附和。
「最可恨的是那些跟风骂她的,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就是被那些烂人活活逼死的!」
「有的人自己过得不幸福,然后就去攻击别人,最后人家被他们逼死了,他们还觉得自己无辜!」
……
前来悼念的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今天的主角,语气表情中不是惋惜就是气愤。
「我们准备了车在外面,请大家移步天地大酒店吃席!」不久,逝者的亲戚从后面走了出来,引导着厅内众人往外走。
与此同时,卫斯诚给凌岓发来一个压缩包,又对着耳麦说,「老洪还真没猜错,这姑娘的确是个新闻人物。不过她的事情太多,我把资料整合发过去了,你们有空看看。」
「老洪说还要自己解压,麻烦。反正现在来看,也不是什么鸿门宴,他让你跟我们一起去吃席。」转述完讯息,凌岓成为了两边的传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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