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都爱热闹,逛过了故宫丶天坛公园和故居,两位老战士都想去南锣鼓巷看看。来过的人发了不少「避雷贴」,但前来一睹南锣鼓巷风采的游客依旧不少,老人们也跟着人群往前走,乐在其中。
一条街上,咖啡店和各种符合年轻人审美的店面不少。从头逛到尾,两个老人什么都没买,阚铭手里已经分别提了两杯奶茶丶一份榴槤饼丶一袋枣花酥和一支抹茶口味的蛋卷冰激凌。
「说是来陪前辈们看一看繁华景象,你咋自己吃上了?」彭越跟在老人后面,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那咋了?我花我自己钱,还不能吃了?」
「不是…」
「就是要吃,要多吃!」郭卫国折返回来,打断了彭越继续往下说的念头,「那个时候打仗,又苦又累,啥好的都吃不上。现在日子好了,要是连吃口吃的都不行,那不是越活越倒退了嘛!再说,女娃娃多吃一点才有劲,有劲了才能保护自己嘛!」
「对头!」夏正德跟在一旁凑热闹,「想吃就吃!钱不够,爷爷请你吃!」
有人撑腰,阚铭自然高兴极了。她挥一挥手里的点心袋子,问刚刚被打断话头的人,「听见了吗?爷爷们都说了,想吃就吃。」
「唉,别的姑娘都上赶着减肥,你瞅瞅你这…」
一句话没说完,彭越已经遭受了姜泠的一个白眼和夏正德的一番批评——
「你们这些年轻娃娃,一天天饭不好好吃,就知道减肥减肥,减啥子肥?像我孙女那种自己要减肥的,我也不好说。我一个当爷爷的都不说,你还管人家女娃儿胖不胖?你又不是她爹!」
彭越是个好脾气,被这么一说非但不生气,反倒真的反思起来。他快步跟上阚铭,「想吃什么吃什么,不够我买单!」
阚铭把甜筒的最后一点咽下去,笑眯眯地回答他,「不用,我有钱。」
一条商业气息十足的街巷还不足以让人为之停留太久,但它周边的胡同却值得。走过茅盾故居丶可园和荣禄府西洋楼,又在僧王府和文煜宅逛了一圈,远来的游人这才有种被人文气息和历史底蕴填满的充实感。
卖糖葫芦的老大爷把糖葫芦绑在后座上,自己则推着自行车走街串巷。到这时候,郭卫国才买下今天的第一样东西——两串糖葫芦。
「这糖葫芦好,山楂又大又红,糖衣也裹得厚,一看就好吃。」凌岓跟着买了两串递给姜泠,「尝尝吧,肯定不亏。」
「我说老同志,您这牙能咬动嘛?」彭越总爱抓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问,「再说了,糖葫芦现吃最好,拿个塑胶袋装起来算怎么回事儿?」
「我这不是买给我自己吃。」郭卫国把装糖葫芦的袋子小心翼翼扎紧,一脸神秘地告诉彭越,「我们连以前有个十四岁的兵,个头才到我的胸口这儿。他以前老跟我们念叨北平的糖葫芦,好不容易来一趟,说什么也得给他带两串回去。」
「……」彭越有点觉得自己嘴欠了,他叫住卖糖葫芦的大爷,学着本地人的强调说,「叔,再给我来十串儿,两串儿不够。」
大爷狐疑地看了一眼年轻人,一边给他取糖葫芦,一边嘟囔,「胃口不小啊…」
也不管郭卫国愿不愿意,彭越一股脑把十串糖葫芦塞进他手里,然后就大步流星地走到最前面去了。
老战士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扯住战友老夏的袖子小声嘀咕,「娃是个好娃,心也是个好心,就是有点浪费粮食。」
吃完涮羊肉回到酒店,彭越还在回味今晚的糖蒜和麻酱。
「要不然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呢!以前我一说我吃火锅放麻酱,我那些川渝朋友们都让我自己单开一桌。你看看,首都人民不就很爱吃麻酱?当然,他们的麻酱的确是很香…」
「诶,这些手炼颜色怎么变了?」阚铭没空搭理老板对美食的点评,她在进门前把手炼从腕上摘下来,却着实被上面串珠的颜色惊了一下——
来之前,玻璃串珠里的粉末虽说颜色深浅不一,但总体都是灰褐色的。现下回来,这些灰褐色的粉末颜色却变成了有些发亮的浅金色,一眼看上去,和玉玦在山岗上发出的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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