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饭的小师父十分热情,把饭菜递给两位客人后,又对他们说:「粥和馒头不限量供应,要是不够吃的话,下午还会加餐。」
「谢谢!」卫斯诚微笑着道谢丶端过餐盘,然后转脸就皱起眉头,换上一副愁苦的表情。
「不爱吃素?」凌岓问。
「还好。虽说我这个人无肉不欢,但对素菜也是很有包容心的。」说着,卫斯诚夹起一块胡萝卜塞进嘴里,竟然觉得意外好吃。
「那你这副祥林嫂一样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
「担心我姐啊。」这句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没心情继续吃饭了。
「凌哥,你也看到了,这俩老妖…老仙人的药没有那么灵,我姐那么长时间都没醒,我真有点不放心。」
想起自己昏昏沉沉睡过去的那段时间,卫斯诚心中的疑虑更重了,「不空老道说,要用至纯至善之人的血液作为药引子,可是至纯至善之人跟哪儿呢?你见了吗?反正我是没见。」
「你说的这些刚刚我也在思考。抓紧吃,吃完饭我们再回去看看…」——
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打断了,凌岓刚想把自己思考出来的结果告诉同伴,就见一个僧人慌慌张张地奔进饭堂,嘴里重复大喊着:「不好了!师父圆寂了!」
膳堂里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地看着这个奔门而入的僧人。
「看我干什么!师父…住持圆寂了!」报信的僧人急得直跺脚,恨不能立马长出一百只手,把盯着他的这些人全都扯去方丈的禅房。
「咣当」一声,一个胖和尚手中的瓷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碎。下一秒,这个胖和尚带头跑出膳堂,叫喊的声音都带了些哭腔:「师父!师父!」
和吊儿郎当的不空不一样,同惠灯大师一见面,凌岓就觉得他是佛祖的化身——慈眉善目,心胸豁达,还愿意帮忙照顾一个完全不相识且不能自理的伤员……
现下听了这个消息,他也愣住了,然后赶忙扯着卫斯诚跟在众僧后面,来到了方丈的禅房外。
宝济寺素日里不见几个人,现在到了惠灯大师的住处,两人才发现,这寺里的僧侣一点儿不少。这些僧人把惠灯的禅房围得水泄不通,那阵势,活像在战场上围剿敌人。
不多久,领头的胖和尚红着一双眼睛出来了,外面的人一见他,纷纷问道,「无我师兄,师父怎么样了?」
「师父…师父…」胖和尚起先只是抽泣,可一提到惠灯大师,他实在是忍不住大哭起来,「师父没了!师父没了!师父死了!」
「师兄你先别忙着哭啊!师父怎么会突然没了呢?」挤不进房中的僧人问,「今天上午的时候,师父还好好的呢!怎么能一下子就没了!」
「是啊是啊!」别的僧人也跟着附和道,「谁第一个发现师父出事的?你们有没有打电话找医院呐!」
「没用,没用的!」胖和尚痛苦地敲打着自己的圆脑袋,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师父的脉搏呼吸都没有了,谁来都没有用!」
「不试试怎么知道啊…」
「就是就是…」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只听得胖和尚更难过了。
凌岓想进去看一眼,他猫着腰挤在众僧之间,想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谁成想天不遂人愿,离惠灯大师的禅房门口只差一两步距离的时候,他和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对不起,我不是…」凌岓摸着自己的额头直起身子给对方道歉,然后他人傻了——他迎面撞上的这个人不是姜泠是谁?
「你?」凌岓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别处,「你什么时候醒的?现在好点了吗?怎么就敢直接下地凑这个热闹?」
一连串炮弹般的问题吐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
「惠灯大师不在了。」姜泠朝向的方向正是惠灯坐化的地方。
「唉,是啊。」凌岓也觉得难过,却突然发觉哪里不对,他试探着问,「你怎么知道他是惠灯大师?我们来的时候你还在昏迷呢。还有你的眼睛…你能看到了?」
「诶让一让!让一让勒!」老银杏树来得及时,姜泠还没回答一个字,他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非礼人家漂亮姑娘呐?」不空站在姜泠身前,嘴里叼着一根牙签,「人家好不容易清醒了,你非但没有一句好话,还一上来就质问她。你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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