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现在的情况,油坊她肯定是顾不上了,每天只能让周大嫂帮忙多费心,能运作下去就行。
程钰将任彩凤带回了她在县城的家里,邢宴衡昨天给她打过电话,现在他应该在回来的火车上,所以,就算联系,也联系不到,只能等着他回来。
「小钰,你说,你奶奶的病可该咋办…」
任彩凤的父母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她的兄弟姐妹都住在比坪山村还要偏远的大农村,肯定是指望不上他们的。
她现在唯一能依靠,唯一信任的人,只有程钰。
程钰坐在凳子上,给她倒了杯水。
「如果奶奶只有爸一个孩子,那这病,咱们家砸锅卖铁也得治,不管能不能治得好,可是奶奶他有四个孩子,而且每个家庭丶环境都很复杂,这个主,可不是谁钱多,谁就能做的,因为一旦奶奶发生点儿什么问题,那么所有人都会怪咱们,做错了决定,何况我们俩都是做媳妇的,咱们职能等宴衡回来,看他的意思。」
任彩凤琢磨程钰的话,好像,确实是这样。
「那就等宴衡回来吧。」
…
邢宴衡是在出门第六天的下午回来的。
彼时,程钰跟任彩凤都在医院里,从给邢老太太做了检查,不过过去了一个晚上,她的身体状况就又不好了。
邢安问邢周丽回家商量的怎么样,邢周丽一直哭着摇头,显然是结果让她难以启齿,说不出放弃治疗的话。
邢安便看向程钰,他知道任彩凤做不了主,只能问她:「小钰,你们是咋想的?」
程钰回道:「我跟我妈也拿不定主意,等宴衡回来,看他怎么说。」
「也好。」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
邢宴衡回到家里,看见程钰留下的纸条,也猜到邢老太太的身体不行了。
他放下包裹,直接就赶到了医院。
「我奶咋样?」邢宴衡风尘仆仆的进入病房,压低声音问道。
邢安跟邢周丽一人守在一边,见他进门,任彩凤跟程钰都站了起来。
程钰代替他们回答:「奶奶肚子里长了东西,现在只能吃流食,每天打消炎针,都没有什么效果。」
「医生咋说的?」邢宴衡眉头皱在了一起。
他走到邢老太太病床前,望着老太太瘦得皮包骨头的面相,双眸之中生出一丝不忍。
尽管这么多年,邢老太太对他过问的很少,却也是他在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程钰再次回答:「医生建议去省城,可是奶奶的身体状况,经不起折腾,去了省城,能不能治好也另说。」
邢宴衡向邢安看去,用低沉的嗓音问他:「我大哥呢?奶奶病成这样,他不来合适么?」
「你大哥他还不知道,我这就去给他打电话。」邢安站起身往外走。
邢宴衡没有阻止,他走到老太太身边,握住她枯瘦的手,在邢安刚才的位置坐了下去。
「奶。」他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