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宝的名字,也是我取了谐音,因为楼然语难念……”她说着,倏然缄默。
裴西遒等了一会儿,见她一直不吭声,便凑到她耳畔低声问她可还好。
“我……记不住了……”她话音空茫,悲从中来,喉头鼓动着,“我不记得他本名……是什么了……”
沉寂了一会儿,窈窈才继续开口。
“财宝和白银大有不同。他没多少远大抱负,只是忠于殿下,甚至有些愚忠。”
“白银总说他抠门,他也确实抠门,一枚五铢钱能掰成八瓣儿花,我们谁出府,他就让我们给他沽酒回来,从不给钱,”她轻笑了两声。
“他攒钱,因为要买大房子,然后娶媳妇……你肯定不知,我们昙璿王府从上到下、从人到狐,那么些年,全都打着光棍呢……”
她在强忍着悲痛,故作诙谐。
他怎会瞧不出。
裴西遒轻翻过身,更紧地拥住她。多想替她承受这些伤痛。
半晌,窈窈忽然启唇轻道:“那条流苏穗子……”
他们的定情信物。
“我把它挂在赤金锭的项圈上,”她的哽咽像破碎的云絮,全飘散在这漆黑雨夜。
“它和赤金锭一起,我再也……找不见了……”
身侧,裴西遒握住了她的手,声线低沉,“苌生说,你出事那日,赤金锭异常焦躁,不停地想往外跑。苌生一个没看住,她就钻出了苌生臂弯,直奔宫城方向飞窜去了……”
那样远的路,小狐狸跑啊跑,四爪肉垫都磨出了血。
“或许是感知到了你有危险,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奔赴你身边。”他心头沉重。
“蠢阿锭……”戚窈窈话音沙哑,“不是遇事就跑,从来只顾自己么……”
为什么偏偏最后那次,却是义无反顾,直冲过来为她挡下利箭呢。
“阿锭小时候特别可爱,小小的一团橙红色,毛茸茸,叫声比婴孩啼哭还细,”
“我是在一个雨天的傍晚捡到她的,那时她都快断气了,就缩在枯叶之下,”
“我擦干她身上雨水,喂她喝了些羊奶,她就蜷成一团在被里睡着了,”
“也就是我与殿下说话的一会儿功夫,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响动,”
“回头定睛一瞧——嘿,你猜我瞧见了什么?”窈窈笑得两肩轻颤。
“卧榻旁有个木柜子,柜顶上放了飘香的肉脯,还没我胳膊长的赤金锭,就掉进了木柜和榻的缝隙间,卡在缝里上不去、下不来,两条后腿不停扑腾,小屁股也一晃一晃的,哈哈哈——”
笑着,笑着,她把脸埋进了裴西遒胸前衣襟。
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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