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泛白的手握紧了又松开。
然而,随着体内力气的不断流失,她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起来,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模糊。
终于,在她耗费完所有力气后,一阵清脆而响亮的婴孩啼哭声骤然响彻在大殿上方。
「生了!生了!是个小郡主!」
接生嬷嬷欣喜激动的声音落下。
嬷嬷小心抱起还未睁眼的孩子,擦了擦孩子的身体,又拿了张柔软被褥裹住。
就在她满心欢喜地抱着孩子来到沈宁音身旁时。
却发现床上的女子忽然没了动静。
她闭着眼,安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已经没了呼吸。
接生嬷嬷瞳孔猛地一颤。
她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将手指探往她的鼻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砰」的一声瘫软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远在战场上的萧松晏心脏突然一疼,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离他而去。
左蔺担忧道:「殿下可是心疾又犯了?要不要属下去传太医来?」
「不必了。」
当初他用心头血饲养情蛊,伤及了心脉,太医说需日日好生养着,才有恢复的可能。
萧松晏抬起头,那张被风沙刮拂的脸庞更显凌厉。
「今天是她临盆的日子,孤不能赶回去陪她,也不知那孩子有没有折腾她,她……会不会怪孤。」
左蔺道:「太子妃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话音刚落,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马蹄声。
来人拉紧缰绳,下马奔至营帐,慌慌张张来报:「殿丶殿下!不好了!宫中出事了——」
萧松晏心没由来一紧,蹙眉道:「出什么事了?」
将士跪在地上,双手颤抖地呈上刚刚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书信,连带着声音都在抑制不住的发抖。
「宫中传来悲讯,太子妃诞下一女,不幸崩逝……」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萧松晏僵硬地站在那里,耳畔嗡嗡作响,只不断萦绕着那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
他眼眸通红,重重地喘息了声,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踉跄后退,跌撞到桌角。
「殿下!」
左蔺想要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萧松晏却推开他,步伐趔趄地离开营帐,他骑上马,不顾身后将士的阻拦,朝京城狂奔而去。
就在他离开不久后,西陵国大军突然撤退。
从边疆到京城五六日的路程,近千里路,他只用了两天时间。
京城的雨连续下了好几日,被灰蒙蒙的雾气笼罩,整个皇宫都陷入了沉重而压抑的气氛。
入了宫,萧松晏直奔东宫而去。
宫人们身着缟素跪在大殿外,低声啜泣起来。
日夜不停的奔波让他眼里布满了疲惫骇人的红血丝,他抬起手,颤抖地推开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乳娘怀中抱着孩子,见到他连忙战战兢兢地跪下行礼。
萧松晏连孩子都不曾看一眼,一步一步朝床上的人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