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谢景珩终于醒了过来,得知她离世的消息,他悲痛万分地闯入皇宫,势要将她带走。
「萧松晏,将她的尸身还给我!」
太子抬头看向他,那张麻木决绝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龟裂的表情。
「是你害死了她,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她面前?」
「当初若不是你让她有了身孕,她又怎么会生下孩子后就撒手人寰,这一切罪魁祸首都是你!」
谢景珩身形僵住。
他手指蜷屈,掌心深深掐出血来,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他看着冰棺里躺着的人,喉咙像是被锋利的刀片划破,声音嘶哑而沉重。
「你不让她下葬,是要让她永世都不得安生吗?」
「孤会一直在这里陪着她,不会让她孤独,只要孤还活着一日,哪怕不惜代价也会替她挡去世间的灾厄。」
萧松晏抚摸着她冰凉的脸颊。
下一瞬,他转头看向谢景珩,眼中冷意蔓延:「她是孤的太子妃,从今往后与你再没有任何干系!」
他将谢景珩赶出了宫,不允许他见孩子。
之后,又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歪门邪道。
他寻来天底下最厉害的术士作法,将她的魂魄封进木偶小人的身体里,用血莲花为她重塑肉身。
他用自己的血日日浇养那株血莲花,看着它长大绽放,终于开出了三瓣血色花瓣。
可人死后哪是那么容易复生的。
那术士所言之法都是些旁门左道,就连招魂之说也是假的,根本无法让人死而复生。
「都是群废物,蠢材!孤要你们有何用?!」
术士惶恐地匍匐在地上,以头磕地,重重求饶道:「殿丶殿下息怒!贫道还有一法!小郡主与太子妃血脉相连,若是用小郡主献祭,或许能成功召回太子妃的魂魄!」
萧松晏却掐住术士的脖子,眼神狠戾道:「她是孤的孩子,她若死了,孤要你陪葬!」
术士吓得脸色惊白。
「可丶可只有至亲之人才能召回太子妃的最后一缕魂魂,若无人献祭,太子妃的魂魄很快就会从人间消失。」
萧松晏冷冷打断了他:「孤是她的夫君,就用孤来献祭!」
不信鬼神的人,一旦妄图通过逆天改命的手段死而复生,昭示着已经走投无路,别无选择。
他亦是如此。
术士开坛作法那日。
萧松晏躺在血池中央,那些毒虫从血池里冒出来,钻进他的身体里,狠狠撕咬着他的皮肉。
哪怕他疼痛难忍,感觉快要死了,仍紧咬着牙关不吭声。
剧烈的疼意让他的思绪逐渐涣散。
恍惚间,萧松晏仿佛在血池中看见了她的身影,他颤抖地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想要触碰她,想要将她留下来。
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一缕透明的白雾消失不见。
明知术士的话都是假的。
可他还是信了。
自欺欺人地深陷其中,想要用自己的命相抵,减轻他这一生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