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慌乱,江映华闭着眼轻声道:「知道了,领赏去吧,本王这便去。」
待入了宫门,就见一个小太监手里攥着个锦盒行色匆匆的朝着陛下大殿的方向跑去。
行止长姐殿前,江映华瞧见那景致,委实是吃了一惊,踏上殿前玉阶的脚都顿了顿。
廊道下,四五个掌刑侍卫围着一个人,刑杖裹挟着风声呼呼落下,留下沉重的闷响。
那刑凳上的人,身后的白色中衣已经染上了道道血痕,看着触目惊心。好在,陛下给人留了几分颜面,并未真的剥了他的衣服。
受刑的非是旁人,正是颜皖知。
江映华见此情形有些心疼,陛下动了廷杖是她始料未及的。本在犹豫是否要进去求情,迎面就对上了那人幽怨愤恨的眼神。
颜皖知吃痛的脸色苍白如纸,就连嘴唇都失了血色,豆大的汗珠如泪水般滑落,鼻子眼睛都昭示着她的紧张与苦楚。都已经这般摸样了,竟还有力气瞪自己,江映华觉得这人,还真是倔强的不行。
此时的她心底也满是慌乱,强装着镇静给自己转移了注意力。走到颜皖知近前,眼睛落在她扭曲的五官上,问出的话却是对着侍卫说的:「颜承旨犯了何事开罪陛下动此刑罚?」
掌刑的侍卫面露难色,默不作声,见到来人,拱手退了下去。
见人走了,江映华俯身去看她的伤,血迹并不多,该是收着力道的。
「王爷还是顾好自己吧,陛下盛怒之下,您最好仔细着些。」正瞧着,趴着的人愣是阴阳怪气的哑着嗓子开了口。
「颜卿的小模样儿,真是我见犹怜。您还是关顾着自己吧,吾不敢劳颜承旨挂心。」江映华厌恶她的倔强,明明长得文弱不堪,骨头倒是硬。
「滚进来!」话音未落,内殿传来了陛下愤怒的声音。
江映华知道,这是在叫自己了。只是这语气,是大大的不妙。难不成那丫头多嘴多舌了?
来不及多想,江映华匆匆入了殿,老远用馀光瞥了一眼,陛下端坐在椅子上,脸色不能用差来形容,确切来说,似乎带着杀气。
「臣参……」
江映华怯怯开口,话还没说出两个字,陛下随手扔下来一个锦盒,盒子里滚出来一张带字的纸条。
江映华撇了一眼,这纸怎么这么熟悉?好似是自己用的珠光宣。
刹那间,江映华仿佛被雷击中,这个楼婉婉,答应自己誊抄一份的,竟然原样送了过去!
「看看你做得好事!学会打情骂俏了!」
陛下盛怒之下的嗓音凛冽低沉,仿佛万年寒冰迸裂开来,寒冷直刺入人的骨头缝里。
颜皖知合该谢谢自己的管家,多了个心眼儿留了这份「罪证。」
江映华想起那日自己信手胡诌的诗文里,那言语措辞实在是一言难尽,就这样被长姐撞破,连分辨都不敢。两条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能耐呢?不是振振有词吗?情诗写得不错。」
江映华闻声,绯红爬了满脸,比深秋的枫叶都好看。
「回话!给朕交代清楚,你和楼家丫头做了些什么好事?」
楼丫头?江映华脑海中飞速思索着,自己竹筒里的豆子该倒出来几成。思量着这锦盒是方才随自己一起送进宫中的,而陛下传旨在先,那么陛下怪罪自己不是因为认出了字迹,而是在长公主走时就已经有人供出了自己来。想到这儿,江映华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