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三月初,宁州之乱匆匆收场。
前朝老臣应怀光率兵奔赴边疆,一举拿下胡人两座城池,周边小国也遭殃,被迫签下不平等的屈辱条约。
三月底。
左放等人抵京。
齐王因常家军暂时驻扎城外整整半月,这半月,京城内也不得安宁。
锻金阁进行了一次大换血,里外八十多位官员,查到与运河南岸张开昼有所牵扯的共三十四人,张开昼利用水上的商路较弱的缺点,偷偷与胡人交流制造□□获取利益,光是从他家里搜出来的黄金白银数不胜数。
萧越当场震怒,所有牵涉其中的官员一视同仁,死的死,不死的也不好过,总之没有一个好下场。
同年六月时,十几年前卓泱私运精盐一案沉冤得雪,卓泱的冤情昭告天下,官复原职,新帝尤嫌不够,还想在封赏一个爵位,但是被拒绝了,卓泱仍旧做了个有名无实的大学士。
一时间成了各方群臣眼皮子底下的香饽饽。
让人惊掉下巴的是,这卓泱还带回来一个儿子,正是那位先前搅动了宁州,闵州风云的人物,沈韫。
萧越不怕卓泱有几个儿子,就算再来十个,卓泱暗地里经营的那天『往生路』也在他脚下的这片土地上。
他也试探过沈韫,对方虽有野心,但能力强且不足,只要不给对方翻身的机会,沈韫也只能是个依靠着父亲在京城过几天好日子的贵族少爷。
在清杀常家一事上,最后的走向尽管和他所设想有所差距,但总会结局是满意的,至于齐王萧难,他那个弟弟……
萧越把臣子的摺子扫过一眼,便丢给身边年纪轻轻的小太监。
萧越懒散的靠进软塌,脚边便有美人上前尽心伺候,他掀了掀眼皮看过去:「小周大人,你说说,我这位皇弟带着常家残兵残将到朕的眼皮底下耀武扬威,听说他们还想为常老侯爷要个说法,你说说,该怎么处置?」
周寅礼已经被困在深宫半年有馀,这半年来他被面前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折磨的早没了什么脾气,淡淡的回答道:「臣不知。」
萧越看不惯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嗤道:「朕以为你什么都知道,这时候装乖看着真不顺眼。」
推开身边的莺莺燕燕,年轻好大的帝王长臂一伸,挡着众人的面将周寅礼压在榻上。
萧越的手不轻不重的抓了一把身下这人完好的下身,发出一声轻笑:「小周大人这是真把自己当作阉人来糊弄朕了?」
第53章
萧难一个皇族血日漫的王爷,萧越再怎么介意这个跟他同父异母的胞弟,也不能就此光明正大的把人忘到城外军营自生自灭。
常家军那几位骨头硬的老将,不是想要个说法吗,那就让萧难做这个中间人。
「说客。」上京成最鱼龙混杂的地下赌场,最里面的厢房内,沈韫面前坐着皇帝的眼中钉萧难,沈韫看他苦大仇深的模样,淡然说道:「萧越想让你当说客去得罪那些老将,晾着你是故意离间你和常家军的关系,你也想想,常家军现在没了你,他们又算什么?」
萧难说着他的话想了想,还真的摸出点门道,「会不会风险太大?万一……那些老将不管不顾的要造反,皇兄势必拿我开刀。」
沈韫道:「退一步也是成全的一种办法,风险必然有,就看你敢不敢。」
萧难的手握成拳头再送来,紧锁的眉却逐渐放松了些。
话锋一转:「阿韫,你之后什么打算。」
临近三伏天,沈韫的衣物比常人穿的要厚些,脸色总是病恹恹的,懒洋洋的往后一靠:「养病休息,风花雪月,做个闲散公子也挺好。」
萧难自己倒了杯酒,「本王懂,养精蓄锐嘛。」
几天后,萧难在军营失足落马,伤势严重,人好像都快要不行了,萧越身为皇帝,一举一动皆在世人眼中,他断不会当着天下人的面做个六亲不认的无情帝王,就此萧难以伤病的缘故被接近京城,住进了自己荒废了很久的王府。
萧难一走,乱了套的常家军成了真正孤立无援的残兵败将,一干老将才意识到,没了齐王庇护,他们的温饱都勉强维持,何况要就老侯爷战死一事讨要说法就更不可能了。
以前觉得萧难离了他们支撑什么都不是,现在看明白了,他们这群无主的游狼才是真的什么都不是。
没了萧难中间做人,萧越就有机会整肃一下不与君同心的常家军,没过多久,就下了一道指令。
常家军即日起编入城中御林军,愿意留下俸禄翻长三倍,不愿留下的,也有一笔不少的抚恤金可以带走,且子孙可享优待。
圣旨一下,被晾在城外许久的常家军立刻有了主心骨,除了那些顽固执拗的老将,底下的将士该走的走,没走的也大部分为的那份丰厚的俸禄。
老将无疑是架在火上烤,若他们再解甲归田,那老侯爷的死谁来讨要说法,若留下,就不再是常家军麾下的将,而是正儿八经御林军麾下不知名的走狗。
他们这时候想起来求助萧难,想让萧难出面保住常家军的军旗,哪怕让他们一直呆在城外守着,只要有常家旗,日后不怕没有机会为常家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