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鳗,八月鲃,腮煮汤,肉红烧,巴掌大的东西,料理好了鲜掉眉毛。
或许是苦夏,贺伯勤连着几天都心不在焉,喝了半碗汤,盯着某处出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筷子已经落在了那碟饺子上。
韭菜鲜虾的馅,咬一口就爆汁,虾肉新鲜弹牙,奈何他不吃韭菜,尝过味道便放在一旁。
贺仲辛把贺伯勤的行为看在眼里,并不说话,兀自扒饭夹菜,吃完了贺季妍泡茶,他没等喝上,就接到朋友的电话,邀他去新开的夜店喝酒。
他下了地库开车就走,没有半分留恋,朋友交情比女人重要,更何况尤嘉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泄欲的玩意。
尤嘉再次清醒过来已是凌晨,身体被翻来覆去玩到脱力,连抬起手指都觉得酸疼,可肚子里空空荡荡,愈发得让人清醒。
她怕碰见贺伯勤,被牢牢禁锢在房间里,不敢离开半步。
贺仲辛不知道去了哪里,显然是指望不上。
她拖着身子挪到冰箱旁,里面有赤霞珠有伏特加有威士忌,酒类琳琅满目,唯独没有可以入口的食物。
尤嘉纠结着抽出一瓶度数最低的果酒,企图混个水饱,结果微酸的梅子酿入肚带来的却是火烧火燎的灼热感。
如果不能干倒饥饿,那就干倒自己的意识。
就在她思索是否要再来瓶干白一醉方休时,门被敲响。
她慢吞吞地凑到门边,心里头七上八下,不会是贺仲辛,他用不着敲门,那会是谁呢?
“——是我。”
尤嘉心里松了口气,开门。
男人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端着托盘出现,托盘的底是老花玻璃,框用的是槭木,方便清洁又美观,里面盛着一盅两碟,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尤嘉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想接过托盘,男人却没给他机会,大步进了屋。
房间内的淫靡之气未消,只要经过情事的人就不难闻出,他却对床上那摊湿泞视若无睹,支起炕桌放在小榻上,帮她摆好那些杯碟碗盏。
如果没有他帮忙,自己现在恐怕连托盘都端不起。
“谢谢你啊,阿Joe。”
谢谢你这时候还能认出我,谢谢你这时候还能想起我。
“你喝酒了?”阿Joe皱着眉头,女孩身上透着澹澹的酒气,双颊酡红。
她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肚子应景地发出不争气的叫声,“太饿了……不敢出去……”
阿Joe看着她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索性转了话题,“吃东西前先喝口汤,养胃。”
尤嘉巴不得他略过自己跟贺仲辛这茬,也是真的饿,赶紧低下头扒饭。
——终于占住嘴巴了,欧耶。
揭开盅盖,里面盛的是螺头鸡汤,油花都被撇干净了,喝起来不腻,入口鲜甜。
尤嘉胃口好,吃嘛嘛香,连汤底都给嗦干净了,才向其他菜品发起进攻。
一碟什锦炒米,颜色鲜艳,出锅前加了牛干巴,香气四溢,下肚便有叁分饱,就着透着澹澹茶香的芙蓉河虾仁,顶上撒了虾籽提鲜,甜脆爽口,一顿饭清澹不失食材本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