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寂静了一瞬,黑下来的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放慢百倍,空气中充斥着慌乱的议论声,人群骚动,唯有窗外的惊雷旋转着劈下一道道电闪花,蓝白光线交替炸开,仿佛脚下的土地都跟着抖了三抖。
周围的人失了心神,无头苍蝇一样朝别的方向挤压呼唤寻觅自己的亲人朋友,项黎差一点就被人群带走了,他两只手都死死抓着这张临时床的架子,不过他显然忘记——这张床并不是固定在地上的。
不仅不是固定的,床架底部还带着四个轮子。
“大家不要惊慌,应该是电线断了,安静地在原地等待,注意附近的老人孩子,注意安全!”
干事拿个大喇叭使劲把人群往中间招呼,不过大家伙乱作一团,没人听他的话,效果甚微。
更令人头大的还在后面,项黎的瞳孔突然扩大,阮景的床不知为何突然打滑,他反应不及,整个人的重心都不受控制地向后移去——
弹簧床彻底侧翻,金属架子重重地砸在地上,项黎虎口发麻,他连忙撑着地板站起来,第一反应是去查看阮景的情况。
“这边有人摔倒了,不要乱踩!”
项黎怕发生踩踏事件,他能感受到阮景就在附近,在如此拥挤的地方倒下去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他得赶紧带着阮景站起来。
他循着黑去摸阮景的手,先是摸到了阮景的工装服,那布料略微有些粗糙还比较好摸。
忙碌中,他听见阮景说:“我腿没瘸,可以自己站起来。”
项黎不容拒绝:“我拉你。”
不等阮景反应他就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伸出手,一下子便抓住某处凸起,项黎欣喜若狂,忙不迭用力想要将阮景抓起来。
只是五指刚攥紧他就感觉到阮景的身体抖了一下,一巴掌拍飞他的手,低声吼道:“滚!”
项黎怔在原地,他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摸到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脸顿时烧起来,他仓促甩了甩那只手,“我不是故意的。”
阮景不说话,他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沉默地站起身,将倒翻的弹簧床扶起来。
项黎:“我来帮你。”
他凑过来想帮忙,伸手一掂发现这弹簧床还挺重,阮教练……右胳膊好像没伤。
阮景也懒得装了,他努力想装成没事人,好像这样就可以让方才的事情从时间轴中消失,不复存在。
……
阮教练那个……还挺大的……
项黎讪讪地想。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项黎现在大概可以看见周围人的轮廓,他亦步亦趋地跟在阮景身后,气氛沉默中还透露着一丝尴尬。
项黎不知道说什么也怕引得阮景更生气,干脆闭上嘴,他垂下头,掌心仿佛还存留着温热的触感。
他跺了跺脚,躁得慌。
阮景忍无可忍,再也无法维持那份冷静,他一把抓住项黎的围巾将他带过来,“我不知道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我是想干什么,也不想知道,但是你现在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生活,总而言之,离我远一点,别再让我看到你!”
男人的气息全数吐在项黎脑门上,他眯了眯眼,不太认同。
鸡都摸过了,他肯定是要对阮教练负责的。
他借着阮景的手,将头凑过去,认真的说:“阮景,咱们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好的。”
“……”
阮景这时看他的眼神称得上是有些惊悚,不像是在看一个正常人。
傻逼。
阮景连骂他的精力都没有,气得心口发疼。
他的沉默让项黎的思绪飞到远方,他想起对方之前提到过的择偶标准,连忙补充说:“咱们两个经济条件差不多,不会让你有心理负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