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项黎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上下像是被巨石碾过一般酸痛得厉害,特别是头,微微一动,好像就有沙沙的响声,项黎想从地上爬起来,可眼前天旋地转,他的大脑好像丧失了协调这个功能,不太妙。
缓了一会儿,眼前的景物终于清晰起来,迎着月色,项黎迷茫地看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恍惚觉得在梦里。
深夜温度骤降至零下,项黎身上这件单薄的外套根本不足以抵挡如此严寒,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面临失温。
项黎蜷起身子,牙根哆哆嗦嗦地跟着打颤,求生欲支撑着他没有倒下,不过也已是强弩之末了。
正在此时,他听见了一声虚弱的咳嗽,那声音微弱极了,稍不注意就会泯灭在风了,好在四周足够安静,这点细微的声音也成功钻进项黎的耳朵。
顺着声音看过去,大约相隔六米的地方,一个黑黝黝的人影趴在石墩,项黎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不过他很快意识到那是阮景。
怎么伤的这么重,项黎简直不敢相信,他凑近过去,发现阮景的半条腿都卡在坑了,手上沾着血,连袖口都残破不堪成了条条,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的。
项黎眼神诧异,震惊道:“你被外星人袭击了?”
阮景咳嗽得更加猛烈,看那架势,仿佛一口气上不来就要一命呜呼了,项黎手忙脚乱,最终只是聊胜于无地给他拍了拍背,“你感觉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不太好。”阮景的声音里满是疲惫,“我的脚被卡住了,站不起来,这有狼。”
项黎:“啊?”
阮景声音沉下来,透着一股绝望,他按住项黎给他抚背的手,轻轻放了回去,“刚刚来了一条瘸腿的独狼,我和它争斗了一番,把它赶跑了,狼是群居动物,过不了多久,狼群很可能会顺着血腥味找过来……”
他语气一顿,看向项黎,眼里闪烁着某些复杂又磨人的情绪。
看起来很可怜。
“你快走吧。”阮景轻轻叹了口气,“不要让我连累你。”
“好。”项黎点了点头,他郑重地看着阮景承诺,“等我找到救援一定第一时间赶回来救你。”
……
阮景目光中闪过惊愕,他似乎完全没想到项黎会如此干脆利落地放弃他,顿时慌了神,看着对方的背影,脑袋里的想法乱七八糟地出现,又如流水般从脑海中划走,附近没有镜子,即使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也知道一定很狼狈。
这副模样已经全然让项黎失去兴趣了吗?
阮景想撑起上身,他想坐起来,可体力已经无法支撑他这样做,如果等不到救援,他大概率会像一条野狗一样在这荒郊野外哀哀地等死……
他做不到。
“等等。”他尝试叫了一声,张了张嘴,嗓子嘶哑到发不出声,也不知道有没有传入项黎的耳朵。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阮景耷拉着眉眼,将头垂了下来,紧接着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满是泥泞的皮鞋。
项黎半蹲在他面前,歪头打量他。
“这下是真的看起来很可怜。”项黎揶揄道。
“………”
阮景愣了两秒,意识到项黎刚才是故意在……吓他。
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不过被抛弃的滋味实在难捱,阮景不想再体验这种感受,身体的疼痛和疲惫让他没有精力再赌一次,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抛出自己的筹码。
“项黎,你要是救我,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项黎自上而下地看向他,“还摆谱呢。”
阮景神色紧绷,尽管已经尽力维持面无表情,可轻颤的睫毛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这大概是阮景最不会伪装的时候,连项黎都能轻而易举地看透他的伪装。
别说,阮景狼狈的模样也格外的赏心悦目,项黎的心情也莫名的好。
项黎盯着他,一双桃花眸比夜空的星辰还亮,失了魂的人稍不注意就会吸进去。
项黎轻了轻嗓子,‘哼’了一声,“你身上有什么我好图谋的?”
阮景:“……”
干裂苍白的嘴唇动了动,项黎明明知道他在说什么,却非要逼他亲口说出来。
阮景的脸色一时难看到极点,可项黎就一动不动地蹲在他面前,好整以暇地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