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景要真是被保安押着出门,被外面人瞧见,指不定又要怎么说道。
于是项黎制止沈本,叫他先出去,随即关上门,打算好好和阮景好好掰扯掰扯。
他当着阮景的面把方才量好的围度记到纸上,将衣服照片发给裁缝,直至付好定金将界面展示给阮景看,“满意了?”
阮景:“可以。”
项黎赶客,“还有别的事?”
阮景低头看了看衣服上的污渍,商量着说:“能不能借我件外套。”
“我这没给你穿的衣服,出门左转两公里有个商场。”
阮景:“你是要我穿着这身被你弄脏的西装漫步两公里去买衣服吗?”
“啧,你没开车吗?”
“没有。”
“哦。”项黎说,“关我屁事。”
阮景退步,“你穿过的也行。”
项黎现在又不在公司住,哪里来的衣服给他穿,于是摆摆手说,“没有,快滚。”
阮景被他的态度刺痛了,他低头在衣服上的粉色污渍上蹭了蹭,‘嗯’了一声,抿了抿唇,转身往外走。
“那我就这样走好了。”
真他妈烦,装成这副受欺负样是给谁看。
项黎不胜其烦,直接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给他,阮景背后像是长了眼睛,右手快准狠地抓住甩在他肩膀上的外套,“谢谢。”
项黎没理他,任由这嘈杂的声音脱离他的耳朵。
心里憔悴。
很奇怪,随着阮景的离开他的意识像是进入了另一个图层,盯着窗外的风景,项黎的瞳孔虚焦,又开始进入一阵阵思维发散。
眼前的一切都不太真实,日光刺激瞳孔散出幻影,出现了两个刘聿恒,一个是陪伴在他身侧的青年模样,另一个则是白发苍苍。
项黎愣了神,他伸手摸到刘聿恒皱皴的皮肤,问,“你怎么变得这么老了?”
刘聿恒摇摇头说他太辛苦,你要是让我少操点心就好了。
这话大概是触动了项黎的某根神经,让他又变的激动起来,他忽然大力将桌上的文件翻的哗啦啦响,说,眼里的血丝开始蔓延,“可我已经很努力了!这样还不够吗?”
“远远不够。”刘聿恒看待项黎的眼神满是不争和失望,“你还需要更努力一点。”
于是项黎又开始僵着身子,呆滞地坐到桌前翻阅那些如山如海的文件,资金链终端,机密数据被商业间谍泄露,对家又用新优势压赢得竞标,股东纷纷撤股……
大大小小的问题将他的心脏碾压,砰砰直跳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项黎努力瞪大眼睛开始盯白纸上密密麻麻的黑字,渐渐的,这些字长脚般扭曲的在纸上乱晃,打乱重排,竟在纸上重新汇聚上一张脸来,是项伟业。
项伟业知道了他在外面搞男人,满眼失望,他止不住的摇头不听项黎的任何解释,叹息说,“这事传出去,项家的未来因你而毁。”
“……”
项黎说:“对不起。”
“我没你这个儿子!”声声泣血,项黎的心一下就麻了,与此同时,项伟业那张被病床白床单衬得苍白的脸露出的茫然在他眼前重现,项伟业探究地看着他,眼里全然失去了曾经的关爱和和蔼。
他问项黎,“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