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灶台对于这的工人简直手到擒来,随手拿来两块砖蘸蘸水泥便建成了。
暖洋洋的火光映在每个人脸上,稍微驱散掉那么一点冬夜寒意。
这临时休息屋未免太小,项黎望着这群席地而坐满身脏污的工人,眉头紧皱,“这么小个屋子能呆这么多人?”
阮景的话在空中结成白雾,他平静地说:“那屋子是给包工头和领导呆的,他们平时也不会去。”
项黎诧异,“那天冷他们呆哪?”
“找空闲地方,干着活身上就热,况且他们从早到晚作业也没空休息。”
项黎知道工人辛苦,但没想到这么辛苦,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眼见他安静下来,阮景放轻声音徐徐说:“出来打工又不是来享福的,这的工资比别的地方高两倍不止,对他们而言,拿到手里钱可比那些虚无缥缈的临时住所实在多了。”
阮景想起自己早些年打工的时候,活儿轻松给的钱还多都够偷着乐一阵子,只想着多干点把活死死攥在手里,哪还有闲心思想饿不饿,冷不冷。
当然项黎是不能理解,阮景早发现项黎是个心软的,一受到别人的好就喜欢带着愧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
两人靠在火炉边喝烧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很快便有些醉了。
不知怎的项黎脑海里忽然飘过阮景那张调查单,上面显示阮景幼年父母双亡,从儿时到成年前的履历几近空白,这些年,对方都在做什么。
项黎感觉心里莫名犯酸,他抿了下唇,闷声问:“你真是白手起家?父母没给留遗产?”
阮景摇摇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朝他笑:“没,我上学时到处打工,家教,餐厅还有些闲职,这偌大的滨城我呆过的地方可不说,就是你们家我也是去过的。”
“真假?”项黎表示怀疑,“少吹牛了,我们家保洁阿姨都得是硕士学历,你那年纪怎么可能进来。”
阮景嗓子被酒熏的闷哑,慵懒又性感,“吹牛?你小时候还被我抱过呢。”
说这话他一只手就顺势搭到项黎肩上,“就像这样……”
项黎嫌他身上的酒气,“起开,醉鬼。”
阮景被他轻飘飘地一推,向后一歪,又不动了。
“?”
项黎趁其倒地前将他抓回来,“碰瓷是吧?”阮景顺势滑到他的肩上,“晕。”
“晕还喝,可显着你能了。”项黎没好气道。
“嗯……”
月色朦胧,趁着火光,两人周身像打上了一层雾,阮景抬眼自下而上看过来,叫他名字。
“项黎。”
项黎:“干嘛。”
他低下头下意识想去看阮景,话刚出口就被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捂住眼睛。
“我爱你。”阮景低喃。
“……”
项黎一愣,紧接着他感受到一点光线,阮景指缝微微分开,给他留出了一点可视空间,依稀能看到阮景的半张脸。
阮景问:“我的眼睛还在吗?”
项黎看着那双倒映自己影子的瞳孔,说:“在。”
“鼻子呢?”
“也在。”
项黎先一步开口,“但是看不见嘴,你是在用鼻孔对我表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