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在空气中闻到一股檀木焚烧的味道,这种非人的感觉让晏清酌很是新奇。
江寂果然开始扯晏清酌衣服。
晏清酌猝不及防靠过去,江寂突然把脑袋埋上来,靠在她颈窝蹭了蹭。她脖子一缩,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后背也有些僵硬。
好软,怎么还香香的,挠得人心乱如麻。这江寂平时的臭脾气去哪里了?
仗着受伤,就把她当猫薄荷使唤是吧?
“她果然喜欢公主的信香,”崔素问见状笑了笑,“不过别给太多,容易诱导发情。”
晏清酌“哦”了一声,崔素问又说:“冷静些有助于她清醒,否则被梦魇住,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么严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晏清酌又把自己脖子往江寂鼻尖送了送。
“民女先去煎药,”崔素问拿着几包配好的草药走到外间,隔着一道帷幔说,“等会若是江大人醒了,公主可以喂她服下。”
“好。”晏清酌此刻全身正诡异地扭曲在床边,打算调整一下姿势,突然感觉颈侧一阵尖锐的疼痛。
“嘶——”她提着江寂后颈把人拽起来,“你属狗的吗?”
这狗东西还舔了舔嘴唇。
看来不是猫薄荷,是狗薄荷才对。晏清酌把鞋踢下去,干脆上了床,把江寂脑袋压到自己脖子上。
“看在你替我挡一剑的份上,今天先不跟你计较。”
晏清酌戳了戳江寂额头,江寂又带着怒气咬了晏清酌一口,疼得她龇牙咧嘴翻了个白眼,气急败坏推了几下,江寂却叼着她颈边肉不松嘴,大有跟晏清酌脖子同归于尽的架势。
活了这么多年,晏清酌哪里受过这种“戕害”,一边心疼自己可怜的脖子一边又不敢用力碰江寂,干脆放弃挣扎由她去了。
江寂这才安静下来,咬着晏清酌脖子依旧没松嘴,但也没用力。
许是心口太疼她一直侧身躺着,表情很凝重,却不再自言自语,头发散着,穿了件白色里衣,摸起来软乎乎的像个抱枕。
晏清酌恶劣地揪了揪江寂头发,看她皱眉又想笑,笑着笑着扫到伤口,眼睫垂落下去,又轻轻揉了揉江寂脑袋。
“先不跟你计较,”晏清酌低声重复,“但以后,绝对不能咬这里。”
外头的红泥小火炉“呼呼”烧着,崔素问掀开帷幔进来,拿起药和绷带对晏清酌说:“公主,民女先给你包扎一下胳膊吧?”
晏清酌一只手臂搂着江寂抽不出来,只能应了一声,把受伤的那只胳膊递过去。
崔素问就走过去,把晏清酌塞进衣服里止血的棉布取出来。
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外翻的皮肉有些发紫,好在没伤到骨头。
“公主忍着点。”崔素问撒了些伤药上去,开始缠绷带。
晏清酌疼得眼皮一跳,稍微挪了挪调整躺姿,对崔素问说:“你来这儿不止是为了救她吧?”
崔素问低着头,神色平静,“确实不止。”
“是为了贪墨案?”
崔素问将绷带打了个结,“贪墨案不是崔县令做的,她一生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了武宁县的百姓身上,自己除了官服,连一件绸制的衣服都没有,刑行时,连脚上穿的鞋都破了洞。”
“但孤是来接叶大人尸体回京的。”晏清酌说。
“民女知道,但民女想说的也不止是这些。”崔素问睫毛抖了抖,似乎是在沉思,她低下头,又抬起来,表情突然变得认真。
“若不是民女母亲做的,那一定与澧州刺史有关。一座四米高的纯金佛像至少重达五吨,若是蛀空,那有多少金子不翼而飞?陛下近几年大肆建造神庙,用的都是金丝楠木,如今金丝楠木换成普通的木头,那每年户部拨款,她们大可以……”
说到这里,崔素问一顿,没有再继续。
晏清酌沉声说:“崔医仙是觉得,工部每年都用同一批金丝楠木来骗取朝廷拨款,最后拿普通木头顶上,多出来的钱就流到了私人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