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离得近,贴在房顶上,屋里的动静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司空见拿起那碗冒着热气的苦药,好像是在自己屋里一样,自在的坐在床头边,舀起一勺药吹凉,往公良缭嘴边送,“老师,该吃药了。”
刚刚一通折腾,公良缭已经没了力气,只能紧闭着嘴,闭上眼睛来表示抗拒。
司空见把勺子往老人干枯发青的嘴里挤,没撬动那紧咬的牙关,他怒极反笑,
“老师你是知道我的,再不开口,我就把药给您灌下去。”
公良缭没有一点反应,眉头都没皱一点,一副你要灌你就灌,反正老子不喝药的破罐破摔模样。
司空见深吸一口气,把勺子又往里戳了戳,没撬开那张嘴,反倒药汁撒了公良缭一衣襟。
下人刚刚才换好的白色中衣,晕染出一大片褐色,黏在老人消瘦的胸膛上,可见肋骨凸起。
秦瑶是看不见,要是看见了肯定大吃一惊。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一个精神奕奕,身材还微微发福的老头,到底经历了多少非人折磨才会瘦得皮包骨。
第654章她到底说了什么
“啪!”的一声响。
把屋顶上的秦瑶惊一跳。
见公良缭简直是油盐不进,死人一样不给自己任何反应,司空见恼羞成怒砸了药碗。
门外的孙江试探询问:“大人?”
屋门打开,司空见冷漠吩咐:“无事,命人进来收拾一下。”
孙江忙示意门口两个下人进去,同时又小心的问:“大人,药还有,要属下继续伺候先生喝药吗?”
司空见点点头,站在门前,抬头看了眼屋檐外的蓝天白云,初夏这么好的时节,从前老师最爱带上他一起到庄上喝酒,顺便考教他的功课。
他自幼便爱老庄,自诩这世上没人比自己更懂无为。
后来跟随老师学了《数》,得知这天下大小事原来就没有人自己掌控不了的,哪怕是天灾人祸,自然运转,一切皆有迹可循,有数可依。
原来所谓无为其实是有为,他借用古今一切可鉴之数,掌握了一些在外人看来玄而又玄的所谓道术,得圣上赏识,成了国师。
这本该是一件值得让老师引以为傲的事吧?
老师却怪他走了妖道,蛊惑人心,离经叛道,与他日渐疏离。
天下大定后,朝堂上又出了许多事,圣后与圣上的权利拉扯,外戚与百里家族的明争暗斗,亲王与圣上的血统正道之争,太子和长公主的争宠较劲。。。。。。
是家事也是国事,但老师非不听他的劝要掺和进去维系圣上的所谓正统,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其实关于自己和老师师徒感情消耗殆尽这件事,司空见一直想不通是为什么。
当然,他也不在意原因,万事万物都是向前走的,如今到了这般地步,那都是天意。
一盏茶的功夫,孙江就端着空碗出来了。
司空见往屋内扫了一眼,老头被两名下人一左一右压在床上,愣是等他咽下最后一口药才把他松开。
公良缭气得双目发红,鼓囊囊的瞪着门口那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恨不得要咬他一口,满脸都是“当初老子怎么就选了你这个混账东西”的咒怨。
骂得真脏。司空见在心里想。明明老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对了,手下人告诉我,昨日傍晚有一个长得还挺俊俏的男人到相府门口找仙官,没找到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