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桌上,几乎都是广陵菜,只有两盘建安这边的,谢亦温也只是慢悠悠的喝着晚里的汤,并未伸筷子。眼神还时不时的落在顾云锦的身上,胥子缨探究的眼神被他发觉,两人四目相对,谢亦温很是平静,胥子缨突然间就心神领会,微微一笑。她淡淡的看了顾云锦一眼,傻姑娘,还一无所知。早膳结束,隔壁的太医就来了,又是例行给谢亦温诊脉。“今日殿下脉搏有力了不少,多养几日,必有好转。”老太医说完,谢亦温说道:“刚才还多吃了半碗,精神好多了,太医回去吧,不必再此日日守着了,皇爷爷那边,我会去说。”“是,那早晚微臣再过来给殿下诊脉。”“也不必这么麻烦,府上有一大夫,诊脉他可以,若怕皇爷爷不放心,那边让他每日诊脉后写一份详情,呈到太医院。”谢亦温话落,老太医觉得甚好:“太孙思虑周全,那微臣这就回去了。”“嗯。”送走了太医,谢亦温让人守在院中,胥子缨开始给诊脉,检查身体。“殿下身上有很多处穴位不通,我需要先进行针灸,再配上药,殿下的身子亏空得厉害,需要先调理一下。”胥子缨说完便开始从箱子里的拿出工具放置在一旁,随后挽起了衣袖,望着一旁的丰止说道:“帮忙,把太孙的衣裳脱一下。”丰止当场就愣住了,“子缨公子,亲手针灸吗?”“不然呢?”“这……男女有别。”丰止话落,谢亦温看了顾云锦一眼,耳朵通红。胥子缨冷嘶了一声,看了看顾云锦,又看了看谢亦温,治病的时候谁管你男女有别,她也就没把这男女防线放在心上,可此刻看着顾云锦和谢亦温的模样,仿佛真的是男女有别。“那怎么办?针灸无人可替啊。”谢亦温想了想,说道:“或许有一人可替。”“谁?”胥子缨问。谢亦温看向丰止,“去把秦苍请过来。”胥子缨微微皱眉,“这是何人?”“一个大夫,这之前都是他在替我医治,表姐说穴位,他能行针。”胥子缨听着这话,想起谢亦温这身体状况,点了点头:“麻烦了点,也行吧。”最后就这么决定了,胥子缨在外念穴位,秦苍在帐内行针,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把针全部扎上。秦苍扎完针之后,佩服胥子缨的医术,拉着胥子缨去外面写药方,他想看看胥子缨用什么药,如何解谢亦温身上的毒。屋内便只剩下顾云锦,和帐内的谢亦温。顿时间,安静极了。谢亦温一直未出声,但顾云锦想到穴位不通,针灸定是很痛,她的心便揪到了一起。“殿下?”顾云锦忽然喊了他一声。谢亦温紧咬着的牙缓缓松开,“你怎么没出去?”“他们写药方,没我什么事。”“嗯。”顾云锦寻思了片刻问道:“你疼不疼?”谢亦温没有回答,针灸而已啊,哪里有断腿的时候疼?可不论是断腿时还是后来,从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不疼。”回了顾云锦话,好似就没那么疼了,只听顾云锦柔声说道:“这屋内只有我一个人,你要是疼可别忍着。”谢亦温脸色微微一变,怎可让女子觉得一个男人怕疼?冷冷回道:“说了不疼,啰嗦。”“嫌我啰嗦,那我出去了。”顾云锦只是说,并未起身,只听谢亦温沉声说道:“你先别走,我想喝水,你倒一杯端过来给我。”顾云锦未做他想,倒了水就端了过去。到帐前忽然顿住了脚:“你能伸手接吗?”“不能,你掀开端进来。”谢亦温说完,顾云锦满脸通红,“刚不是说男女有别?”“你不是准太孙妃?昨晚说的话今天就忘了?”“我昨晚可什么也没说!”“可我记得某人说过,成了亲就是夫妻,对了,离成亲的日子也没几天了。”“是,但那也是要成亲后的。”顾云锦说完,谢亦温叹了口气说道:“刚才子缨说脱衣服的时候,你傻愣什么呢?”“我哪有傻愣?”“没傻愣,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我说什么呀我,大夫给病人治病,哪有什么男女之别?”顾云锦话虽如此,可到底她也不想谢亦温被人看了身子啊,可这不是治病要紧,她还能怎么样?“别的人我管不着,可是本太孙的身子,可给太孙妃一个人看,你听明白了没有?”谢亦温声音干脆,中气十足的模样,丝毫都未觉得他有羞耻。顾云锦从脸颊红到了脖子,“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