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衷整整两个晚上没睡,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有时自暴自弃地想干脆承认下全部罪名,和陈契一起蹲大牢算了,还柳峰岳一个自由,也算成就了一件好事,有时又绞尽脑汁地想该如何自证清白,他想尽快地回到柳峰岳身边,从此以后洗心革面,做一个专心家庭的人。而柳峰岳比陈衷还要着急。他几次想见陈衷,都被阻拦在外,想尽办法找到的能证明陈衷无罪的证据,也被告知不足以帮陈衷洗清罪名。柳峰岳知道这件事拖得越久,对陈衷未来的影响越大,他急得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找到了在这件事发生后,向他抛出了橄榄枝的宁世林。“你可不可以告诉警方,陈衷也是暗中协助你调查会所的,只是在这之前你们并没有互通过身份,所以闹乌龙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宁世林冷漠地反问,“一个做了错事的人,我为什么要保他出来呢?”可是在柳峰岳这边,他只差宁世林这一句话,就能让警方那边确认陈衷可以无罪释放了。柳峰岳知道是宁世林陷害了陈衷,看他这副模样,很想给他一拳,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惹怒宁世林,陈衷能不能尽快脱罪,全看宁世林愿不愿意了。“所以,他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柳峰岳耐着性子问,企图从宁世林的回答中抓住一线生机。毕竟之前陈衷几次提到过宁家父子的事,态度都十分坦荡,一点也不像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的样子。宁世林说起了过去的事。原来他的母亲戴莎瑜,是一名伪装成a的女性oga。在那个女o不受待见的年代,那是她在圈内立足的保护色。她仰慕在那个年代勇于为自己的性别群体发声的应繁,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混到了应繁身边,成为了她的专属化妆师,和应繁好得形同姐妹。然而陈契却误会了戴莎瑜的意思。他虽然看穿了戴莎瑜女o的本质,却把她误当成了喜欢应繁的同性恋。为了达成目的,扫除自己追求应繁路上的一切障碍,他设计把戴莎瑜和宁庆文关在了一起,还用了催情剂,让宁庆文不得不标记了戴莎瑜。这一举对有应繁的父亲力保的宁庆文来说,在当时无关痛痒,却让戴莎瑜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工作。而她之后再复出,是因为宁庆文第二次被陈契陷害,这次没有了靠山的他彻底丢掉了工作,并且因为摄入高浓度的信息素身体出现了异常,整个人也变得颓废不堪,拒绝工作,戴莎瑜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拾起了装a的老本行。“你知道我妈生下我时才多大吗?作为一个女o,那时的她根本没有选择自己后半辈子的权利。陈契为了一己私欲,彻底毁掉了我父母两个人的人生。他们丢掉了工作,失去了最亲密的友人或追求挚爱的权力,被迫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绑在一起。而且因为我妈无意中撞破他和赵青的秘密,陈契还威胁她,逼得我妈偷偷自我了断了,亲眼目睹她自缢在卧室的那个场面,我这辈子都忘不掉。”说到这里,宁世林的眼眶里布满了血丝,嘴唇也咬得发白。柳峰岳耐心听完,发出了疑问:“这些都是陈契做的,那陈衷呢?”“陈衷?”宁世林冷笑了一声,“他的确没做什么直接对不起我的事,但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不应该比我还要清楚吗?我只是在替你伸张正义而已。或许他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他是陈契的儿子,如果不是陈契害惨了我的父母,应繁也好,你也好,都与我无关,我才懒得管他们陈家父子究竟祸害了谁。而且我没刻意要抓他一起,是他非要自己往套子里钻的,他不活该吗?”柳峰岳觉得宁世林的脑子可能真的有某种大病。见他沉默不语,宁世林继续发疯:“既然陈契毁了我的家庭,凭什么我不能毁了他的?我想不明白,人渣的孩子锦衣玉食,风光无限,我明明没做错过什么,却要忍受这些寻常人不该忍受的痛楚?”“可陈契的个人行为,真的和陈衷没关系…”“你该不会想给那个人渣洗白吧?”宁世林忽然抓住了柳峰岳的手腕,他的力道很大,几欲把柳峰岳的骨头给捏碎,“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愿意见你?柳峰岳,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是个可怜人。但我都已经告诉过你真相了,为什么你还是执迷不悟,你到底被他下了什么蛊?”“我知道他骗过我,”柳峰岳很平静,“可是在我眼里,他不是陈契,没有那么的罪无可赦。”或许陈衷对他的感情是假的,但柳峰岳还是愿意相信他。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信任源自于哪里,只知道绝不是因为陈衷的花言巧语或者种种黏人的行迹,不是因为一次又一次的缠绵,也不是因为陈衷曾背着受伤的自己走了很远的路,又或是为了找到他,险些冻死在冰天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