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自己绝不是应繁,还没有绝望到丧失理智,需要依靠一根虚假的稻草续命的地步。他是一个拥有正常感情的普通人。或许正是验明了那句古话,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信任也是没有理由的。“如果你真的无法谅解他,我替他向你道歉,”柳峰岳抽回自己的手臂来,忽然起身,跪在了地上,俯下身去,额头撞向冰冷的地面,“求你再好好考虑下吧,陈衷真的是无辜的,请你放过他。”柳峰岳和宁世林对峙了足足半个小时,宁世林终于冷静下来,答应了柳峰岳的请求。“事先说好,以后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可别后悔。”柳峰岳发誓,他绝不后悔。陈衷被放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他远远地看到柳峰岳时,没有任何反应,目光有些呆滞,不知在想什么。于是柳峰岳主动向他走来,陈衷像是一只怕生又渴望被人抚摸的小狗,瑟缩了一下,想躲,却又没有躲得很远。柳峰岳十分轻易地就把他捉进了自己的怀里:“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陈衷张了张嘴,酝酿了很久之后,终于发出了一点微小的声音:“哥。”“行了,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咱们回家再说。”柳峰岳真的很累。他被这件事消磨了太多精力了,即使是在说服宁世林之后,也一直辗转反侧,生怕宁世林反悔。柳峰岳完整地录下了他和宁世林之间的对话,他很纠结如果宁世林反悔,这段录音是否有用,他不希望让事情变得更复杂,陈衷迟一天出来,于他而言都是一种煎熬。好在宁世林履行了承诺。现在对陈衷来说,还不算太晚。他拽着陈衷的手,想带他回家,拽了好几下却发现完全拽不动。一回头就发现陈衷还在呆呆地看着自己,眼神有点陌生。“陈衷,”柳峰岳的口气有些不耐烦了起来,“你是不是要逼我用强的?”他一撒手,陈衷又缩成了一团。“哥,对不起,全都怪我太自私自大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硬要闯进你的生活,你肯定会过得更好,我不仅没做成自己想做的事,还牵累了你,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对的,我不仅一无是处,还是个伤害了你的大…”“说什么呢,”柳峰岳踢了陈衷一脚,他怕陈衷再说下去,就要和他提离婚了,“来都来了,凑合着过呗。你要是真的问心有愧,就给我好好表现,赖这不走,是觉得牢饭比我点的外卖好吃?”陈衷还是不敢离柳峰岳太近。他一直缀在离柳峰岳两米远的地方,柳峰岳加快脚步,他也加快脚步,柳峰岳突然停下来,他也急刹车,无论何时柳峰岳回头看他,他都离自己不远不近,柳峰岳觉得有点好笑。“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知道咱俩关系的会以为是小情侣吵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尾行痴汉呢,刚出来你就想再住回去?”这回陈衷终于肯靠近柳峰岳了。他先是缓缓地挪到了离柳峰岳一米的地方,犹豫许久后,又往前蠕动了一点点,握住了柳峰岳向他伸出来的手。陈衷像个小孩子一样,被柳峰岳牵着回了家。在两人前后脚进了屋,柳峰岳关上门,将风雪隔绝在外,扯下围巾,像往常一样朝着空荡荡的客房汪了一声,宣告自己回来了时,陈衷终于像生锈的齿轮被抹上了润滑油,从背后抱住了柳峰岳,热泪盈眶,跟着汪了一声。已经装上假肢的幸运朝他们飞奔而来,云响也从卧室内探出了头。“你不在家的这几天,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比如你看现在,幸运已经能猪突猛进了,”柳峰岳费劲扛着陈衷的体重蹲下身来,抱住了胖乎乎的小狗,“以后回家都能见到幸运扑向我们了。”柳秋澈和云响也住惯了大别墅,回家后在oga公寓里呆了一天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就又搬回来了。柳峰岳向他们解释了陈衷被抓的原因,添油加醋地讲述了陈衷为了他妈和陈契抗争的故事,有意抹除了他欺骗自己的部分,刻画出一个信念坚定、不畏强权、温柔正直的alpha形象,把父母感动得一塌糊涂。柳峰岳提出以后要接应繁过来一起住,他们举双手双脚赞同,还兴高采烈地说他们三个oga刚刚好,做什么都方便,能互相照顾,还可以掌握家里的绝对话语权。柳峰岳把这些告诉给陈衷,陈衷终于绷不住,哭得稀里哗啦的,紧紧地抱着柳峰岳不肯撒手。“有什么好哭的,你已经是个成年alpha了,又不是小孩子,”柳峰岳不停地拍打着陈衷的肩膀,“而且醋味儿都溢出来了,快收一收,你想熏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