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次能成功,她就不会再回越府了。
第二日就是花巳宴,宫中举办花巳宴,民间则过花巳节。
一大早整个汾河郡焕然一新,四处扎了彩绸,连汾河之上,也多了许多精美的画舫。
越之恒以前只听说过这个节日,但他从学艺到后来为王朝办事,花巳节都与他没太大关系。
一大早宫中的玄乌鸾车来越府接湛云葳和二夫人。
而越之恒今日也要出门。
湛云葳注意到,越之恒久违地带上了办事的鬼面獠牙面具,那条诡谲冰冷的鞭子也被他系在了腰间。
她心里一沉,意识到想必又有人入邪,即将或已经变成邪祟。
——越之恒要去杀人。
每逢这种时候,彻天府所过之处,必定血流成河。
王宫的玄乌车很高,往往得由御灵师的道侣搀扶一把。湛云葳看着自己曳地的罗裙,在想该怎么往上爬。
身后一声冷淡的“得罪”,她腰上被人托举了一把,轻松放上了玄乌车。
那时候天光还未大亮,湛云葳低头看过去,只看见那带着獠牙面具的男子,把她带上玄乌车后,头也不回地走向青面鬼鹤。
彻天府卫分成两路,一路护送湛云葳和二夫人入宫,一路跟着越之恒去杀邪祟……或者百姓。
杀伐冰冷之气在空中无形弥散,甚至冲淡了今日花巳宴的氛围。
湛云葳注视越之恒的背影,除了腰间还残留着越大人掌心的温度,他又成了那个人人惧怕,杀人如麻的彻天府掌司。
青面鬼鹤离开,她收回视线。心中也明白,一旦踏出越府,已经开始熟悉起来的人瞬间会变得陌生。
与汾河郡晨时的杀伐不同,王宫此时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花巳宴只邀请御灵师,为了防止他们被冒犯,王宫这一日到处都是禁卫,不许灵修出入,违者严惩。
三皇子在自己少时住过的宫殿里徘徊,看了眼天色:“澈先生,你有把握吗?”
他昨夜冒险潜入以前住过的宫殿,若成了事,就算被父皇重罚,他也没有什么怨言。可若不成,在这样的日子擅闯宫中,那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澈先生面庞隐在斗篷下,道:“殿下大可放心,今夜我会将湛小姐带进你的宫殿。”
澈先生沉吟。
今日彻天府卫进不了王宫,王城西郊外,又有一个村子被他的人催化,提前变成了邪祟。
彻天府的人杀邪祟都来不及,越之恒今日没法来宫中接人。
听澈先生话中的笃定,三皇子放下心来。
他们在宫殿之中,远远能听见御灵师们的笑声、与乐器声。
三皇子不由好奇:“澈先生安排了人?”
“不,我会亲自去一趟。”
宫中的花巳宴远比仙门的还要热闹,到处都是盛放的奇花,与精巧的琉璃灯盏。
湛云葳得了越之恒的好处,也没有故意落他的面子,但凡有夫人过来结交,她都笑吟吟地聊上几句。
王后召她过去说话,她也得体地应对了过去。
湛云葳生得好,性情也好,只要她愿意好好应对的时候,很是招人喜欢,很快,不少御灵师都愿意同她玩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