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蒙家还是我做主,今天你就不该来,”蒙威“呵”了一声,下巴示意后门,“麻烦先行离开,别扰了老人家的兴致。”乔言毕竟年轻脸嫩,被这样直白地驱逐,面上有些难以支撑,难堪得想要怒怼回去,或者甩脸走人,可怎么做都是一时发泄,无济于事,这一刻的羞辱,她只能忍。蒙亦也染上三分怒气,刚一开口,被另一道声音打断:“言言是我邀请来的,怎么,在这个家,我邀请客人的资格都没有吗?”说话间,向钦玉走来,冷眉冷眼,自带威严,说话像快刀子直捅要害:“蒙威,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她一笑,自嘲道:“是嫁给你。”“你在外面怎么莺莺燕燕我懒得管,你让两个孩子如同仇敌,如今也于事无补,但你听清楚了,我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走你的老路。”蒙威被杀了个意外,窒了几秒才说:“他的婚事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得为中博的发展考虑。”向钦玉缓缓笑了:“蒙威,你败掉了多少钱,靠儿子的婚姻也填不上这个大洞。”“投资本就有盈亏,你懂什么,”蒙威脸色愈发地沉了,“再说了,我不是不让他们在一起,只要不带回家,随便他怎么样。”蒙亦一哂。“我真要感谢你没什么父爱,没管教过孩子,让我儿子现在堂堂正正像个人,”向钦玉一锤定音,“这件事我说了算,你给我闭嘴。”向钦玉背后是向家,蒙威这些年已是外强中空,到了这年纪,父母兄长哪还会事事庇护他,在妻子面前他强势不起来。前阵子,向钦玉住院的时候,乔言去探望了一次,也只是稍坐片刻,简单闲聊几句,她不知道向钦玉什么时候态度如此坚决了。她看看蒙亦,蒙亦眼里一片坦然。向钦玉对乔言说:“我们去向爷爷贺寿。”十多分钟的功夫,乔言再次回到前厅,已经是挽着向钦玉的手臂,堂堂正正地向老爷子贺寿,还收到爷爷奶奶一人一个大红包。乔言拿着红包,想起他那晚的话“家里我会处理好,你只要人到就行”。原来他已经搞定了大后方。全场宾客无不是人精,转眼看向乔言的眼神都友善热情了许多。易疏冉身边几个小姐妹,更是惊奇不已,一个个感叹不停。“长辈都包红包了,就是说蒙家接受乔言了?”“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说不定人家有人格魅力。”“我隐约听说他俩是青梅竹马来着,蒙亦还挺长情。”易疏冉越听脸色越难看:“青梅竹马算什么?没钱没势真爱能当饭吃?”闻言,小姐妹们话锋一转,笑着哄慰起了易疏冉。饭后,向钦玉支退众人,和乔言在茶室聊天。蒙亦见她和妈妈在一起,放了心,留在前厅招待客人。乔言落座,主动泡茶,白水咕咚,茶香袅袅,乔言端着杯清茶放在向钦玉面前。向钦玉开门见山:“你们从小到大的感情,阿姨看在眼里,愿意成就一段好姻缘,但有句话要说在前头,一旦你和蒙亦结婚,就要退出娱乐圈。”乔言心一重,美好的表象背后果然潜藏着危机,她轻轻抿了口茶,问:“向姨,如果我想要自己的事业呢?”向钦玉笑容温和,气场却不弱:“你想做什么,或者继续读书深造都可以,但是无论对于蒙家或是向家,都不希望蒙亦的妻子在娱乐圈抛头露面。”乔言盯着茶杯里浅褐色的茶水,心随着水波一丝丝荡开,无力感浓浓漫上来。向钦玉半是劝慰,半带威胁:“我们各退一步,不好吗?”似乎别无选择,又要事业,又要爱情,哪有两全其美的事。乔言喝完一杯茶,说:“向姨,我再想想。”向钦玉不急不缓地喝了口茶,四两拨千斤,将乔言拨入两难。回到前厅,客人已经走了七七八八,蒙亦和几个堂兄在说事,乔言远远看他一眼,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只想自己静静,和管家说了声,一个人离开。刚才是坐他的车来的,半山别墅区根本打不到车,她穿过院子,走到大门外,脚已经酸得不行。月光朦胧柔和,乔言抬头望去,漫天繁星扑面,久违的夜色,她说不上是怀念还是难过,起起落落之后,心里清透得像一池泉水,此刻她什么想法都没有。她脱了细高跟,光着脚往山下走,沙子硌脚,偶尔踩到个小石头,脚底细细密密的疼,她没感觉似的,每一步都走得平稳,月光下,背影清瘦笔直写满倔强。蒙亦看到乔言的短信,说她先走的时候,他有些蒙,立马打电话过去,她也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