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办几桌,请近亲、族长、里长来就是,至于知县,说一声,愿意来就来。”“那就听你的。”婳儿跟陆自明商量道:“咱日子选后一些。我的表兄也参加了乡试,落榜了,如今正在我家落脚。我舅舅正赶来接他呢,等他走了,我们再办席面吧。我爹娘如今高兴着呢,也都得在家忍着喜色。我大舅就这么个儿子,看得可金贵了,万一受了点刺激,那啥了。我舅母没得找我娘拼命。”“我见过他。”“嗯?”“我见过你表兄。”“哦。”婳儿埋汰道:“他这人讨厌的很,小时候老我揪辫子,还骂我蠢。”陆自明见了苏伯伦后,本是松了一口气。可听娘子的口气,阿伦不是苏伯伦。那他是谁?近一年来,他忙着念书举业,已经很少想这件事了。本想今儿就让这事儿永远过去,没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这个搅得他家波起云涌的阿伦到底是谁?一年前,陆自明还有勇气问娘子。经过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他真不敢问。再重要的人,也没有往后的日子重要。毕竟,这日子过得是以后,不是从前。况且,娘子也很久很久都没有梦到他了。也许,不是他提纳妾的事,娘子永远不会想起他。陆自明想,他是不是娘子曾经心爱的人。他答应了娶娘子,却在娶她之前,纳妾了。是不是?只要他不纳妾,就可以赢过他。毕竟,他和娘子还有长长的一生。秀才家的小娘子22婳儿把宴席的日子选在了一旬后。那时日,舅舅他们怎么该把表兄接走了吧?婳儿料想的不错,不出五日,舅舅他们就接走了他。“你没看到你舅母那个话酸得哟。说什么恭喜你们找了个好女婿,我们运气不行,就不耽误你们庆贺。”“也怪你娘,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还要端着个脸,做摸做样也没落着好不是。”“嘿,老周。谁让你说我哥嫂了?还不是你瞎嘚瑟,说什么他也就是运气好,教着许多学童呢,能念进去多少书,这样子的上了榜也是运气。你说你爹这话气人不?合着就你女婿运气好,我侄儿就活该倒霉?”“什么我女婿,他不是你女婿呀?不说他运气好,还说你侄儿学问不行呀?”“嘿,我侄儿不是你侄儿呀?”周老爹嘀咕道:“我单传,哪来的侄儿!”“你就嘚瑟吧!叫你狗眼看人低。我家伯伦年轻着呢,三年后再战,又是一条好汉。”“等他三年后,我女婿都做官去了!”婳儿实在是受不了这两位,转头就走,“你们尽管嘚瑟,尽管吵。先给你们通个气,你女婿十年内不会再考了。您别牛皮吹破了,收不回来,徒惹人笑话。”“这,这小……”周老爹拍腿道:“他这是咋想的?这一脚都迈进官场了,咋举步不前呢?”“他们的读书人的弯弯绕绕,我怎么知道。爹,你想自个儿问他去。反正我能做个举人娘子就蛮高兴的,没什么不知足的。”说完,婳儿就悠悠哉哉走了。周老娘笑道:“怎么着?傻了眼吧?挺大一个人,听话都不会听音,您闺女讽刺你贪心不足呢。”周老爹怒道:“闭嘴!我这就找那小子好好说道说道。”“你,你……”周老娘想说:“你别去,人家举人老爷能听你的。”又被他当众拂了面子,有心看他出丑,便不去管。陆自明和知县聊了下今后打算,正送人出门,迎头撞见岳父一脸怒意地堵在他跟前。陆自明退后一步介绍道:“爹,这是知县老爷。知县大人,这是晚生丈人。”双方寒暄一番后,知县告辞。周老爹等陆自明送了人就问:“你能进都赶考,为何止步不前?”陆自明就道:“小婿笔力才华有限,能考个举人已是幸事。至于会试,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小婿辜负了爹的期望,还望您见谅。”“这考都不考,就说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这是畏艰止步,是懦弱。”陆自明叹道:“爹教训得是。只是小婿真是怕了。如今盗贼四起,小婿这趟险些没能回来。同去赶考的学子有许多,你去打听打听就是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敢冒险。这爹娘有哥哥们管着我不担心。我就担心邵英和小宝,若没了爹,可怎么活?”“那你怎么说十年后再去考?”“这也是为着邵英。这谁教都没有自个儿爹教的用心。等他有了功名,我再去考,岂不是两全其美。若有幸能出个一门二进士,才是咱们家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