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不轻不重地在她唇边捻磨,如同蹂躏一朵开至荼靡的曼塔玫瑰,岑稚许被烫得厉害,唇瓣轻轻分开,这一瞬的恍惚,花瓣的汁液无可避免地染上他骨笛般的长指,湿漉漉地缠住他,暧昧的水声清晰地回响在耳畔。
他的动作谈不上什么技巧与章法,不慎将手指探进她唇腔里,也是凭借天赋与本能,让气氛一瞬升温、偏离轨道,彼此的思绪也断了带,只余下逐渐失序不一的屏息声。
岑稚许发出一声似娇似嗔的呜咽,若不是还被他搂在怀里,双腿早就因酸软不支而跌倒了。余光忍不住瞥向他的手,背部青筋爆迭,窄而瘦的食指在华丽而柔和的灯光下,愈发显得禁欲。
这样一双手,该摇晃着高脚杯,或是轻描淡写地交握,哪怕端着一把步枪,也万不该沾染湿润的汁液。
谢辞序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用西服口袋里的条纹方巾从容地擦拭着,仿佛对刚才的那点小插曲无动于衷。
口袋巾往往仅做装饰用,谁也没有想到,还能派上这样的用场。矜冷不下俗尘的高台明月,因她而破了戒,岑稚许想到这里脸色一阵阵发烫,嘟囔道:“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她声音压得很低,含糊不清的,谢辞序没听清,抬眸看她。
他这么一看,把她稀里糊涂的怨气都给勾了出来,底气十足地重复:“是你说朋友之间不能做这些,那刚才你做的又算什么?把指尖伸进我的……”
刚才的情境本就暧昧,谢辞序好不容易才拂去躁意,此刻又被她描述的词句带偏。
他狠狠压下眉心,嗓音喑哑,“刚才是意外。”
“谢辞序。”岑稚许冷哼,骂起人来也绝不心软,“你混蛋,流氓。”
头一次在这样的场合下,被人连名带姓的压制,谢辞序的耐心倒是出奇得好。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岑稚许也有理,“我想吻你,你冠冕堂皇地推辞说不和朋友做这种事,结果下一秒,又把手放进朋友那里……”
她越说越离谱,谢辞序额间青筋跳动,很难不将她含糊指代的词,代成同样湿润柔软的地方。
罪恶的心思如同泥沼,将他缠得发硬,涨得生疼。
指尖的湿意已经擦拭干净,可残留在表面的湿意却仿佛无法褪却。柔韧灵巧的舌尖竟是淡粉色的,宛若牡丹中最温柔的品种——雪映桃花,吮起来时甜的像是裹了蜜露,诱人上瘾。
前几次同她接吻时,都是在深夜,漆暗的光影下,根本无暇分神去注意这些细节。
谢辞序沉了声,“我不知道你会突然张开,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用意外来形容,自是不够贴切,毕竟他也贪恋地停顿了数秒,才勉强压抑住疯狂滋长的欲念。
他转圜了语气,妥协道:“就当是我不够君子,心生歹念。”
被她抛出来的形容词,哪怕同他完全相悖,他也毫无怨言地接受,“是我流氓,混蛋。”
岑稚许的帽子本就是胡乱扣的,还想着跟他争论一番,七拐八绕也要把他绕进她的逻辑里。哪知向来高傲的人,底线竟然低到如此地步,连她得寸进尺的无理取闹都纵容。
这下换作岑稚许止了声,听着他念那几个形容词,耳朵都快酥了。怎么骂人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是这么苏。
“消气了么?”谢辞序问。
她根本就没生气,何来消气一说。岑稚许本想顺着他给的台阶下,话到唇边却生了变故,眼瞳转了一圈,灵机一动,哭丧着脸说:“感觉舌头有点疼。”
“可能受伤了……”
谢辞序眉峰抬了抬,对这把戏的风格很熟悉,心平静气地问,“你是玻璃做的吗?”
同样的招数也不是次次都管用,岑稚许挽唇,“我说的是可能。”
“明白了。”谢辞序似乎将她看得明明白白,连骨头都浸透,“所以是要我帮忙检查?”
岑稚许哪里经得起这种诱惑,身体往前倾了轻,唇瓣只翕开一丝罅隙,与其说是让他查看并不存在的伤口,不如说是欲迎还拒。
谢辞序敛了下眸,搭着少女的下巴往上抬,姿态慵懒,“看不清楚。”
她只好继续往前挪,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上去,说不清是谁在勾引谁。从岑稚许的角度望过去,正巧将他锋利的下颚线尽收眼底。他认真陪她作闹的模样,透着丝丝斯文败类的色气。
“没有受伤。”谢辞序眼里浓雾莫测,“不用对自己的身体太过紧张,岑小姐,你的承受能力远比你想象中更强。”
毕竟,上次他吻得那么用力都没事。
岑稚许端详他几秒,故意使坏,唇瓣险些擦过他轮廓利落的面庞,被谢辞序面无表情地控制住,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指腹沿着她光滑裸露的脊背缓缓滑下去。
最后堪堪停留在尾椎骨的位置。
“接吻可以,做更过分的也行。但有个条件,你最好考虑一下。”
他似是琢磨出她到底想要什么,抛出诱饵,漫不经心地等着她主动上钩。
岑稚许一时间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在钓谁。
“这是在谈判吗?”没能成功吻到他,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鼻音深浓,更像是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