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仲笙喉头哽动,呼吸陡然疲重,常年冰冷的身躯骤然间热了起来。
陆景折心跳如鼓,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勉强挤出讨好的笑脸,冲裴仲笙谄媚笑了笑。
裴仲笙冷冷看他一眼,转身离去,迎面碰上欲往里冲的阮嬷嬷,他厉声道:“屋子里连个鬼影都没有,阮嬷嬷有这闲工夫无事生非,还不赶紧去前院伺候。”
阮嬷嬷还待再说话,却见裴仲笙冷下脸来,只好领着人先行离去。
陆景折倏然松了口气,听闻脚步声停歇,人群似乎已经远去,他慢条斯理将衣裳脱下来,准备将身子擦干。
衣裳刚褪去一半,裴仲笙忽然又走了进来,陆景折吓了一跳,怔怔不敢动。
裴仲笙睨了他一眼,背过身去问道:“陆公子缘何在此?”
陆景折干巴巴笑了两声,赶紧把衣裳穿回去,答非所问道:“承蒙家主还记得我。”
裴仲笙不明意味应了一声。
陆景折迟疑道:“不如不如请家主先行一步?”
裴仲笙微叹,负着手离去。
众人走尽后,裴惜华捧着衣裳跑了进来,惊慌失措问道:“阮嬷嬷怎么来了?”
陆景折捏了捏眉心,赶紧先换衣裳,然后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与他听。
裴惜华道:“大哥似是身体不好,母亲更喜欢二哥,我与三哥更是碍她眼。”
“我瞧那黑阎罗身强体壮,脸色好得很,说是习武之人都不为过。”陆景折穿好衣裳,用巾布擦头,“他哪处身体不好?”
裴惜华摇摇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他惧寒,常年用老参吊着命,千百年的老参精不知吃了多少根。”
陆景折将巾布扔在桌子上,拿着梳子自己梳头,笑说:“怕不是老参吃多了,把气血吃坏了吧。”
裴惜华催促道:“你快些吧,前院快开席了。”
陆景折忙不迭点头,这才是要紧事!
陆不甫领子女们向老夫人请安贺寿,随后去席面上落座,两人一席,他与夫人共桌,陆米丰与陆小蝶坐于后桌。
陆小蝶一袭粉蓝色大袖裙,裙摆轻盈飘逸,百花髻灵动俏丽,头戴几枚晶莹剔透的珍珠发钗,并海棠花嵌宝金丝花钿,清新脱俗又不失可爱,她端坐在椅子里,频频深呼吸,紧张之情尽数写在了脸上。
陆米丰用手撞了撞她的胳膊,低声道:“别担心,妹妹琴艺非凡,必能艳惊四座,博得裴家家主倾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