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乌蒙走去墙边,摩挲着架子上的布料,轻叹道:“许家的铺子若是开张,咱们的生意本就要受影响,如今裴家不给咱们活路,往后还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景折面色沉沉没有出声,裴仲孝要攀附许家,夏蝉攀附裴仲孝,层层道道下来,吃亏的都是他们底层的商户。
或是趋炎附势、奉承谄媚,或是硬碰硬,撞个头破血流,两者皆非陆景折所愿。
“要我说,你不如去求家主出面主持公道,他当家这十几年里,白梨城的物价就不曾乱过,从前他就放过话,只要他当家一日,城中的药价粮价一分一毫都不会涨,前几年天旱,田里收成不好,也是他贴了银两给农户,稳住了城中的粮价。”刘乌蒙抬眼看看他,“你如今与他能说上话,裴二爷虽是他亲弟弟,想来他也不会太偏私。”
陆景折心头像坠了块石头一样,昨日家主分明已经敲打过裴仲孝,裴仲孝仍是阳奉阴违,再过上几年光景,待家主过世,这白梨城便是裴仲孝的一言堂,往后还不知会如何。
与其现在与裴仲孝唱反调,不如趁早攀附,可陆景折实在不愿意受人摆布。
“先按部就班,把手上的活计做完,容我想两天。”陆景折道,“家主的衣裳给我,我拿去给他。”
刘乌蒙道:“也只好暂且如此。”
陆景折捧着衣裳往裴府走,乌云漫天,似是要下雨,他抱紧手里的衣裳,加快了脚步。
许是今日心情过于阴霾,天空电闪雷鸣,顺着陆景折的方向往裴府上空涌去,整个府邸在瞬间陷入漆黑之中。
裴仲笙望了眼窗外天气,打发管事们先回去,侍女点亮了蜡烛,屋里方有一丝明亮。
裴仲笙从书房出来,转身往卧室去,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天色。
侍女跑来禀报,陆家大公子来送衣裳。
裴仲笙又看天色,随意应了一声,走进房间后,果不其然见到陆景折面色愁苦托着腮,无端端有些可怜。
裴仲笙终于可以确定,陆景折是可以续他性命的小妖怪。
陆景折站起身,情绪低沉道:“家主试试衣裳吧,若有不合适,我拿回去改。”
“为何心情不好?”裴仲笙走近他,低头凝视着他,仔细看他脸上每一个表情。
陆景折不想与他细说,苦闷道:“成衣铺的生意不好。”
裴仲笙无奈道:“就惦记你那成衣铺!”
陆景折咕哝道:“我又没有别的生意可以惦记。”
裴仲笙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去榻子上坐下,柔声道:“我把裴家的绸缎庄与成衣铺都送给你。”
陆景折蓦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