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仲笙眼角泛红,似笑又似哭点了点头。
陆景折蓦然眼眶湿润,若是他学会如何渡命,那又该多好,他便能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览山河。
裴仲笙牵起他的手,掩去心中五味杂陈的情绪,笑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牵着手往山下走,陆景折从来没有觉得这段路如此之短,仿佛一步就走到了尽头,不安的情绪在他心头涌动,回程的马车上,他紧紧握住裴仲笙的手,生怕他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直至下了马车,那种不安的情绪仍未散去,反而在心头愈演愈烈,无形的爪牙擒住了他的心脏,令他全然透不过起来。
他跨进门槛的那一瞬间,富贵箭步冲了过来,直挺挺跪下,泪流满面道:“少爷,您上哪儿去了!老爷快要不行了,您快去看看他吧。”
陆景折脑海中一片空白,朝着陆不甫的房间飞奔而去,长廊中,似是早有准备,大汉从旁冲出,手里举着棍棒将陆景折拦下。
陆景折死死拧着眉:“这是何意?”
“这是父亲的意思,父亲不想见你这个扫把星。”陆米丰的身影豁然响起,他略带着些得意,嗤嗤道,“你克死了你娘,如今还要克死爹!”
陆景折握紧了拳头,厉声道:“给我滚开!”
天边乌云成团,迅速向此处聚拢,橘红色的黄昏退场,取而代之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众人目瞪口呆,错愕的瞬间,陆景折翻下廊子,绕过众人,穿行往后院跑去。
陆米丰大喊道:“拦住他,别让他过去!”
护卫们飞身去追,越是靠近陆景折身后,那黑暗便越发浓重,阴森森的让人感觉可怕。
陆景折甩开身后的人,已然行至卧室门口。
夏蝉从屋内打开门,面色淡然道:“让他进来吧。”
陆景折拨开夏蝉的手,冲到床边,陆不甫面无血色,气息微弱,一动不能动。
陆景折跪在床边,颤抖着手握住陆不甫的双手,轻轻摇了摇,声音带着哭腔喊道:“爹爹?”
夏蝉凉凉道:“景折,你这几日上哪儿去了?你爹生了重病,命不久矣,你还四处玩乐,全然不顾你爹安危,传出去都当你是不孝子。”
“我出门时爹还好好的,缘何病成这样!”陆景折转头看向她,阴沉着脸问道。
夏蝉勾了勾唇,淡然道:“郎中来看过,说是惊风,你爹年纪大了,平日里又贪杯,自然多灾多病,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趁着你爹还有口气,咱们府里办场喜事,冲冲喜,你爹必然就能好起来。”
“喜事?办什么喜事?”陆景折双目血红道,“我爹病成这样,你还要办什么喜事?!”
夏蝉朝护卫们使了个眼色,众人逐步向内逼近,夏蝉淡然道:“是门好亲事,鹰鸽城许家少主明日来下定,你好好在屋里待着,别再给你爹添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