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满堂寂静。
闻讯而来的陆小蝶走向陆不甫,唤了声爹,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陆不甫定定看着裴仲笙的侧脸,沉声道:“裴老爷请吧。”
裴仲笙喉头哽动,转身往回走。
堂内众人各怀心思,待裴仲笙离去后,夏蝉扬起笑脸:“老爷,您怎么下床了。”
陆不甫猛地抬起头,用冷漠而严厉的眼神凝视着她。
夏蝉从未在陆不甫脸上看到如此严肃的表情,然而更令她恐惧的是,陆不甫竟然活过来了!
陆不甫猛一拍桌子,愤然道:“夏蝉!你收了许家多少好处,我方倒下,你便眼巴巴要把景折送走!”
夏蝉倏地跪下,眼泪汪汪道:“老爷误会我了,老爷病重,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束手无策,便想着替老爷冲冲喜。”
唐琅在旁不出声,眼神直直盯着陆不甫,脑海里却想起方才许鹰所言,陆景折乃节气妖,节气妖是何物,为何许家与裴家争相要抢,细想来,绝非是命格特殊这般唬人的鬼话。
陆小蝶抹着眼泪道:“爹,您错怪娘了,娘怎么会有坏心思呢。”
陆米丰附和着点头,睨了陆景折一眼,阴阳怪气道:“况且大哥还未必是爹的孩子。”
陆不甫原本消歇的怒气再一次冒了上来,他狠狠拍着桌子道:“景折是我与三娘的孩子!谁再敢胡说一句,我立刻将他逐出家门!”
夏蝉不敢再出声,跪在地上瑟瑟缩缩作娇弱状。
“夫人,米丰与蝶儿都到了相看的年龄,铺子里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都交给景折,你专心孩子们的事情。”陆不甫今日性情大变,好似一块硬邦邦的石头,任由夏蝉哭喊求饶,丝毫无动于衷。
陆米丰与陆小蝶在旁求情,陆不甫铁了心肠要将家业交给长子,任由他们说什么都无用。
陆景折从悲伤中抽身而出,抬眸看向陆不甫。
陆不甫推开夏蝉与子女,亦不看陆景折,摇摇头离开正堂。
陆景折原以为自己会一蹶不振,可当事情铺天盖地向他涌来时,他竟比想象中更快振作。
陆不甫让陆景折去巡店,让他尽快将南城首饰铺的生意接手,陆景折翌日就去了南城,首饰铺如今的管事是唐琅,陆景折问他要账簿,他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厚厚一摞,至少看上天,这还仅仅只是一年的。
陆景折躲在里间看账簿,忽然想起裴仲笙曾经教过他,初接手新的铺子,不必逐条细看,先将每年的流水银子罗列,各项开支横纵对比,若有重大异常再寻管事来问,细枝末节上若发现错误,无需小题大做,做东家自该不怒而威,却不能过于苛刻考究,凡事留一线,尤其初来乍到时。
陆景折将账簿合上,问唐琅要前几年的账簿,唐琅面色不变,却推诿道:“前几年的账簿都入了库房,得费些时候才能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