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砚辞疾步原路返回。
他转过一丛翠竹,打算踩着积雪绕小路过去的时候听到了吵闹声。
杜砚辞原本不想理会,但有一道声音甚是熟悉,是他妹妹杜紫悦的。
“你们别胡说,我哥哥只会娶阿萝,才不会和其他心怀不轨的人成亲!”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事,郡主还想瞒着呢。”
一道女声笑道:“宣宁王府好歹当年也煊赫一时,宣宁王妃在京中勋贵后宅中也素来要脸面,这才有了宣宁王府高不可攀的门楣。”
女声一顿,“可现在啊,王妃苦苦支撑的脸面与尊严,现在被世子一桩婚事给毁了。”
“郡主容貌肖母,性子也肖母,该是如同王妃一般注重脸面的,如今郡主尚未及笄,嫡亲哥哥便娶了一个与他暗中苟合的女子为正妻,也不知道将来郡主的婚事,好不好谈论。”
“怕是京城书香门第,清流世家,勋贵侯府都不敢迎娶郡主进门吧。”
一阵笑声响起,如同耳光一般扇在了杜砚辞的脸上。
紫悦确实和母亲一般好脸面,她身份尊贵,从未被人如此奚落嘲笑过。
是他的错吗?
“可惜了这肃国公府的郡主,可是出了名的能干美貌,洁身自好,没成想竟成了人人口中嘲笑的弃妇。”
“刚及笄的弃妇,你们宣宁侯府可真是害惨了她了。”
“亏得王府落难,郡主和国公还出手相助,日日往王府探望王妃处理家事,当时的美谈现在都成了她裙子上的污泥。”
杜砚辞气不过伸手去树枝便要过去。
“诸位,天音娘子来了,也不去听听?”
顾知棠的声音传来。
一如既往的沉稳温和,仿佛一把用了多年依然锋利无比的宝剑。
只要它出场便能震慑一切妖魔鬼怪。
杜砚辞听了居然心中生了亲切之意。
“阿萝。”
杜紫悦说不过人家,生了一肚子的闷气。
她素来将顾知棠视作亲姐姐,未来嫂嫂,因此一见了顾知棠便忍不住哽咽哭起来。
“明年就要及笄了,怎么还当着这么多的面儿哭?没得叫旁人以为我国公府的宴席把郡主给难吃哭了。”
顾知棠打趣话语很快便将杜紫悦给逗笑了。
她一边笑一边擦眼泪。
“诸位娇客都是我国公府的贵客,能来参加我顾知棠的及笄礼,甚是感激。”
顾知棠给杜紫悦擦拭了眼泪后缓缓道:“但在我府中,还请诸位不要妄议是非。”
“我们说得可不是是非,本就是宣宁王府对不住郡主,郡主又何须为宣宁王府遮掩?”
“是啊,今日便是宣宁王妃也失了往日的气势,看起来如同老妇一般。郡主看了,难道不解气?”
杜砚辞的手僵在原地。
所有人都这么看王府的?
都盼着王府出事?
都在看他母妃的笑话?
都在以他为理由欺负他妹妹?
杜砚辞心中成了一片涩海,一时竟没了勇气跨出去护着杜紫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