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猩红色的液体，在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地面上，积聚起一汪小小的血泊。
他在做什么？
时鸢想，她可能知道他身上那些丑陋伤疤的来源了。
她踏出一步，又怕惊扰他，犹豫着不敢上前。
风穿梭室内，拂过裙摆，沙沙作响。
陈朝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看见了她。
他明明面无表情，可时鸢认真细看，又觉得其中有许多细微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她无法辨别，更说不出口。
他站在那里，明明近在咫尺，置身于夏日暖阳中，却冰冷得没有一丝生气。
漆黑的瞳仁慢慢聚焦，他对于她的突然造访毫不意外。
“你来了。”
时鸢小声叫他：“小鱼……”
“没想到最后能见到你。”他稍稍侧过身，挪开一点位置，“来陪我坐一会儿吧。”
长裙并不方便，时鸢踉跄走过去，借着他的力翻上窗台，满手都是刺目的血红。
他需要止血，需要包扎。
她几次欲言又止，可他似乎对疼痛毫无所觉，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微光落在他的侧脸，留下浅淡的影子，勾勒出类似雕像的完美轮廓。
“不耐烦了吗？”陈朝予终于开口问她，语气轻柔，“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无趣的人。”
“不是的。”时鸢摇摇头，“你的手受伤了，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陈朝予仿佛听不见这句话，浅浅对她笑了一下。
“有什么意义呢？时鸢。”他轻喃，“谁又会在乎呢？”
他像是在看着她，更像是透过她，在看着另一个人。
“我要走了。”他的神色出奇平静，“物理笔记在我书架的第三格，送给你了，就当作是……对你慷慨借伞的答谢吧。”
夏雨（修）
时鸢闻言怔住了，准备好的话语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怎么会这样？
什么物理笔记？借伞又是怎么一回事？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困惑，陈朝予犹豫了一下，慢慢转开脸。
“别这么看我。”
时鸢原本想问他，可他既然这样说了，她就只好挪开视线，四下打量着房间的陈设。
这房子已经很旧了，墙角都生了蛛网。因为许久无人居住，留下的生活痕迹少得可怜。
时鸢的目光越过开裂的墙面，扫过布满灰尘的橱柜，完全没有发现那把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