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最后,男子病色的脸上显出一丝自豪,语气也硬了几分,见曾萌还是一副怀疑的戒备模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算了,你既然肯帮了小笙,也算是替我了结师叔临终前的嘱托。我便与你结个善缘。日后这位小姐有什么事,尽可以拿这张名片去城西周家找我……”
曾萌取出那张名片,摸了摸边角的烫金花纹。周家奇,当初她看着这个名字有些眼熟,就派秘书去打听了一下,果然是圈子里颇有口碑的风水大师。此人出生玄门世家,与许多大家族都有牵扯却不受制于任何一位,照这样看,对方说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如此一来……
曾萌屈指关掉了面前的显示屏。她想起她和常笙经历的那些冒险,要说这人真是装的,那些不顾形象屁滚尿流,若不是她深恨此人,恐怕都会捂嘴笑出来。再加上绑架那次,按那小胖鬼说的,她明明可以开辟鬼道,这既没带通讯也没带交通工具的来山上,是真来救她,还是演绎出苦肉计拖延?可若她真的只是想耽误她出席董事会,又何必在公路上跌伤后独自留下,以至于发病昏迷后抢救被送进医院?
曾萌眯起眼,没想到重来一世,她依旧看不清面前这人。
“小曾总,”保安室的门忽地被敲开,门外传来秘书恭敬而礼貌的声音,“董事长那边刚来了电话,说让您晚上到老宅一起吃饭。”
古木森森的曾家老宅大门紧闭,院墙外的绿藤把这栋三层别墅遮了个结结实实,从外只能隐约窥到屋檐乳白色的一角。
滨江那天的事闹得很大,虽然政府方面及时封闭了消息,叫停了电视台的直播,一般的小老百姓也不太会关注这方面的事。但作为曾氏的二小姐,母亲江氏那边未来的继承人,曾皙自“罪己诏”事件之后,又爆出自杀未遂,不得不送去国外疗养的消息。不仅使曾、江两家颜面扫地,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股市更是接连震荡后大幅跳水,一度沦为了圈内的笑柄。
与此同时,市反贪局,纪委倒是以此为契机,彻底调查了王副市长自上任以后做过的所有贪赃枉法之事,目前证据确凿,正准备移交检察院提起诉讼。
“二丫头的事你大概也听说了吧。”曾老爷子摆弄着手中的功夫茶壶,蒸腾的水汽氤氲了他的脸,嗓音平静却又透着股迫人的威严。“我早就说过,一个女人家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风风火火,像什么体统?原先我就提醒过你母亲,可她就是不听,这不,报应来了。”
“小萌呀,你不想那么早结婚,爷爷也紧着你,可以在几个世家小子里慢慢挑。但你那档什么鬼怪节目就不要拍了,年轻人玩玩可以,但抛头露面终归不是女人家的本分,免得别人笑话咱老曾家没人。”
“爷爷……”曾萌抿唇打断道,“关于节目的事,我想……”
“别说了,此事没你插嘴的份!”曾老爷子把手中的茶壶盖一盖,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内室里极为清晰。
曾萌一声不吭的别过脸,低垂的长睫上闪动着些许晶莹。
“今天特意让洪妈烧了几个你最喜欢的菜。”曾老爷子终究是缓和了点脸色,叹了口气道。“没什么病就别总往医院跑了,那地方阴气重脏东西多,对你一个女孩子家身体不好。等过几天你大哥回来,我带你们一起去普陀山的金光寺拜拜。当年指点过你爷爷我的渡空大师他老人家依旧健在,我想着咱老曾家平平安安了这几十年,也是时候该向去菩萨还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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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什么,小曾总,我想我可以出院了。”
“不急,医生说你这是陈年旧疾,趁着现在年轻还好调理,若拖的久了,成了顽固型的,就不好治了。”
“可是,我都住了这么多天,节目那边怎么办呢?”
“节目?节目不用拍了,你安心养病吧。”
“哎,好好的怎么不拍了?现在这节目热度这么火,正是我们加油干的大好时机呀。真要是为了我的身体原因……”付不值可是真急了,这可关系到她吃饭生活的来源啊。“我真的可以的。”说着,撩起了宽大病号服下这几天瘦得只剩根芦柴棒似的胳膊肘。
“呃,你别看它瘦,它瘦的可是很有力量的……”
“没跟你客气,节目停播了,重新开拍的时间暂时还没有定。”
“那小曾总,你总得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这又是住院,又是吃饭的,欠下的医疗费伙食费,我又怎么还你呢?”
“这么说也是,我们这家医院的医疗设备好,住院费也是很高的,现在不开拍你也没有工资还……”曾萌若有所思的盯着付不值,直把她盯的头皮发麻,“这样,不如你就卖肾赔钱吧。”
“啊?!”
曾萌看着她那吃惊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声明媚欢快。
“开玩笑的啦,不过,我还真的有事要找你帮忙。”
“小曾总,你说我们这样去行吗?”付不值看着自己身上的月白色道袍,紧张道,“我这发髻歪了没有?还有,我是不是该穿件法衣,那样会不会更显范儿?”
“没事,你这样穿着就可以。今天只要你把那天让我如何看到鬼的再给老爷子演示一遍就行。”曾萌淡定自若,“爷爷早年也是信这个的,只是公司大了,找上他的各式各样什么人都有,被一些心术不正的人骗了几回,这才慢慢失去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