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儿近来还会痛吗?”过了会,师父率先开口。
师父所闻之事,正是这么多年来困扰长安之事。就在几日前,她又一次有了那样的疼痛。
那是个寻常的日子,她看完竑弟的功课,返回殿内。尚未处理完正午,她的心里就没来由地感到了恐慌。待回到偏殿时,她的额头已经满是冷汗。
几乎不做迟疑的,长安令所有人退下,她自己将繁复的衣衫褪去,躺进了榻上,盖好了被子。
心口的疼痛如约传来,长安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她一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被子,头也微微扬起,大口地呼吸着。疼痛一波接着一波,从心口逐渐往四肢百骸蔓延,到最后,纵使自及笄后就开始疼痛,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如此疼痛的长安,她的浑身也已经被冷汗浸透,口中更是发出无法忍耐的细微而压抑的呻吟。
疼。
好疼。
这样的疼痛每逢月中便会来一次,比月信还要准时一些。近些年来,不知怎的,她的疼痛变得越发频繁。而在剧烈的疼痛后,她就会陷入到无尽的梦魇之中。
梦境朦胧,人物繁多,哪怕是长安再是努力去记,待清醒过来后,她仍旧会忘却掉所有的事情。
只不过,那股熟悉感变得越发强烈。
长安不知,自己熟悉的究竟是什么。
或许师父今日会给自己答案。
长安放下酒杯,端正自己的身子,面对师父的询问,她并无半分隐瞒的意思,稍稍侧身,解开了自己的衣襟。褙子褪下,抹胸上方便再无遮挡,玲珑俊俏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而在肩头之上的颈子更是雪白晶莹。
缓缓催动内力,只见晶莹白皙的脖颈上,竟缓缓浮现出一抹赤色线条。线条随着长安的内力在经脉的流转,有逐渐向下的趋势。
师父的眼眸中泛点波澜,她凝望着长安身上的赤色线条,复杂的情绪稍纵即逝,回归了平静模样。抬手,冰凉温软的手指从长安的脖颈自肩头划过。
原本因内力的催动而有些焦躁的“线条”竟然逐渐安抚了下来,到最后尽数往长安的耳后去,形成了一枚红色的痣。
见长安体内已逐渐安稳下来,师父便也敛了神色,她侧过身,看着外面,眸光微闪。
过了好一会,淡淡开口问道:“大司命年前给你卜的卦,你可还记得?”
自然是记得的。
在楚国的信仰中,大司命是掌握着人间寿数的神君。王室年年会找大司命卜卦,长安虽不信,但也是需要被大司命盘算命格的。往年多是一些云里雾里的话,然而今年,卜出来的卦有了变化。
“大司命言道,我的福缘深厚,命定的姻缘在北方。”长安正思考着,忽然感觉鼻息见有一股香气,她抬头一看,竟是师父站到了她的面前,手上还端着酒杯。
自幼被养在师父身边,长安自然不设防,她下意识地接过,瞧了眼师父。见她眸光坚定,还微微点了点头,便遂了她的心意,将酒杯举到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