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琴一直候在她的身侧,见她面色终于红润了些,连忙扯过一方软枕垫在她的身后。又将变得温热的茶递了上来,待静静地看到小姐饮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今日那些渣滓可要拔了他们的舌头?”
今日之事,错在何人?
小姐不语,碧琴更是困惑,她抬起头来,看到小姐面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因着身子不爽,这方笑容看起来有些许的惨淡。她自幼跟在小姐近前,小姐如此的笑容她还是第一次见。没来由的,她感到心慌,当即跪伏在地。
“孤若真的是萧氏女,该如何?”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长安轻柔地问道。
她生在王室,在国中都受到多方掣肘。南北看似不同,在吃人方面却是相似的。若她真的是萧氏女,今日的羞辱,对她来说那才当真只是个开始。进了这地方,便是要明码标价卖笑、卖身的。
就算是回风阁中的花魁,说到底不也是要任人摆布的摆设玩意儿吗?
正如她长安,被那些个劳什子称作:朝中花瓶。
长安眼里闪现出一抹愤恨,既恨这吃人的世道又恨齐晨对自己的态度。
“萧氏女孤苦无依,此事,只能忍下。”
是了。
她现在便是萧氏女,她只能忍下、生生受着这份折辱。
碧琴有些不解小姐的心思,她低着头,心口突突地跳,纠结着是否能问出口。
见她如此,长安扯出一抹笑,问她:“有话便说。”
“奴婢看不清齐晨之人,他今日之举前后矛盾,奴婢困惑。”
屋内静得吓人,仅有炭火燃烧时发出的声响,就是外面的雨声都被隔绝起来。长安眉宇舒缓,她瞥了一眼进屋时被碧琴放在一旁的司披风,并未言语。
过了会,这才说道:“齐晨并无折辱孤的意思。”
长安此话说得言之凿凿,碧琴一愣,但她们素来以公主马首是瞻。既然公主说齐晨并无折辱的意思,那便是没有。
“下去吧。”长安有些累了。
待碧琴走到门口,刚要轻声离去时,忽的听到床榻上公主的声音:“三日内,今日那些个渣滓都会横尸街头,吾等静候便是。”
“是。”碧琴轻声关上门。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屋内也渐渐没有了光亮。室内静谧,雨声随着长安清浅的呼吸声,令她缓缓陷入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