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晨接过帕子,并未按照那人的想法将自己唇角的血迹擦干,而是试图用另外一只干净的手将帕子踹进怀中。
她的血太腥,不好沾染她的锦帕的。
身边的人叹息声更大了,其中还带着些无可奈何的气声,景晨正要转头看看她的神情,中途又觉得不妥,生生地将头转了回来。
看到她如此,女子自嘲般地笑了笑,靠近了些景晨。
怎么忽的靠的这么近?景晨疑惑不解。
就在景晨困惑之际,女子忽然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她。她的头贴在景晨的肩膀上,因着夏日裙装单薄,景晨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温软,同时也能感受到这人身上似火炉般的温度。
今夜的月亮已被乌云彻底掩住,空中的星星更是在浮云之下,间或冒出几颗,更显空旷寂寥。二人坐在小桥之上,下方是潺潺流动的溪水。长安侧着头,仔细地看着被斑驳的树叶与面上的白玉面具遮掩住样貌的景晨,明明是这样瘦削的女子,但却远比楚国朝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有担当的多。
也不知她这样瘦弱的身子,到底是如何担起整个司马一族的荣耀的。
这样的姿势有些不适,景晨将自己的手搭在女子的手臂上,感受着她的心跳。
咚咚咚
瞧着景晨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长安心中蓦地一酸,手从她的肩头落至腰间,扶着景晨,轻声开口:“此处无人,只有你我。我不会多言,只是陪你坐一会,仅此而已。”
不同于辛笃说这话时的心境,景晨全然不在意她会如此笃定,没来由的她相信她所说。
“今夜过后,你我便当此刻皆为幻境。”
长安望着景晨,脸上有几分淡淡的无奈,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自己的神情,轻声应下。
二人的默契来得毫无缘由,但这种感觉还不赖。想到这,景晨低头轻轻地笑了起来。
月落参横,斗转星移。自父兄死后第一次,景晨再度感受到了这世上不再是她一人。轻轻转头,看向靠在自己肩头的人。
只见长安披着拂晓的熹微,安静地沉睡着。
见此,她也微微靠在了长安的头上。
二人依偎着,迎接着燕京的晨光。
汲隠(二)
汲隠(二)
蒙山高耸,云雾缭绕。在杳无人烟的山巅处,有一处极为隐匿的院落。比起山下动辄数亩的宅邸,此间院落并不大,只有十树颗梧桐与桃树散落在院落的周遭。许是云雾的关系,院落与树木皆似是漂浮在空中,就连散落的花瓣,也在空中飘散着,并未落地。
站定在院子前,长袍女人缓缓抬眸,瞧着从院中探出头的梧桐树叶。她手掌微动,那本已经探出头的枝丫霎时回到墙内,而方才还紧闭的大门,则是慢慢地打了开开。
走进院中,看着此处一派冷清的模样,长袍女子脚步顿了顿。她侧身,看着不远处林立的桃树,恍惚中好似又看到了坐在桃树下、衣着不甚完整,手中还拎着一壶酒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