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起伏间,血滴子绽花似地扬起又摔落,落在下方少年的额头、眼睛、唇瓣上。
沈盈息平静地看着沈试玉的失控,目光从庶弟泛红的面庞落到敏心鲜血淋漓的脸上。
即便被如此暴力地殴打着,那昳丽的少年除了发出几声隐忍的闷哼,然后就是掀起唇角张扬地笑着。
他边笑,鲜血边流进唇中,又从唇角溢出淌满下巴。
沈盈息看见他唇齿间都是浓郁的鲜血,跟着发现他转移目光,那双潋滟生光的长眸直直地看向了她。
似乎是从和她的对视里,找到了她也在注意自己的证明,少年沾了血的浓睫微颤,瞳仁微缩,下一瞬眼眸更弯起,眼尾上翘,勾人于无形。
沈盈息便无声地接收着那少年无形的挑衅。
他愈痛愈是张狂的笑模样,忽而间击中了沈盈息的思绪,她终于记起来敏心这张脸熟悉的源头了。
“……沈试玉,住手。”
失控的沈试玉没有听见,已破皮的拳头仍要继续逞凶。
沈盈息蹙眉,走上前去,一脚把沈试玉踹了过去,“够了!”
沈试玉显然没够,他不知是哪里来的怪力和动机,拼了自己孱弱多病的身子,也想要叫冒犯他阿姊的贱人死在这里。
可沈盈息的一脚踹醒了他,更踹得他连咳不止,倒伏在地上捂着胸口惊天动地地咳出了血。
……
沈盈息被沈试玉的咳声吸引了注意力,她一眼看见他咳出的血和虚弱到涣散的眼神,简直要厌烦得不行。
好好的,一出又一出的闹剧,把她刚松泛下的心情都捣乱了。
事已至此,要归咎还是她现脚下这人的错。
——敏心,她的第三个任务对象。
罪臣之子,受罚入花楼,至死不得出。
比起敏心这个名字,沈盈息更熟悉的是他的真名——上官慜之。
任务卷轴上的图像是上官慜之的成年体,如今沈盈息和他相遇太早,见到的是他初入花楼时的少年体。
无怪乎最初认不出,却又熟悉得很。
若不是他的成年体笑起来时也是一般的邪肆张狂,她及时认出,或许他此时真就生死难料了。
沈盈息当然不能叫他真死了,制止完沈试玉,她两边望着都血淋淋的少年,眉心钝钝地疼痛起来。
“呵,贵人还不快去心疼心疼你的弟弟,他看起来快要死了。”
脚下被教训得半死不活的少年突然冷笑出声,恶毒的咒意快从那双眼睛中溢出来。
沈盈息啧了声,蹲下身擒起少年下颚,垂眸冷淡:“你是故意的,你想借我手杀了自个?”
被她擒住下巴的少年被迫仰起脸,血滴从脸颊滑进长颈,所过流连出一条刺目的血痕。
因仰脸的缘故,他的表情尽数落进了沈盈息的眼中,一丝一毫都逃避不得。
上官慜之或许也自知已落入无所遁形的境地,竟也不慌,反而噙笑反问:“那怎么办呢,杀了我?”
“……阿姊,别碰,脏。”
沈盈息微微侧头,余光扫过咳着血还想制止她的沈试玉。
这时他已不遮掩自己的本心了,甜蜜的长圆眸子恶极了盯着她手中的少年,阴毒的目光和他一下巴的鲜血配合起来,倒真似一只冷艳的厉鬼。
到底还是年轻。
根本装不久。
沈盈息呵了声,“沈试玉,别装了,自己爬起来,滚回沈府去。”
“阿姊,为什么,我!”方才还狠厉打人的少年霎时间慌了,他连忙卸下阴毒的目光,两眼含泪,凄迷地控诉,“我没错啊阿姊,是这个贱人亲你在先,他这种低贱的货色凭什么亲你啊,我都没……”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