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挺鼻梁在沈之砚的侧脸映下一片阴影,漆眸藏匿其中意味难明,他身上浅浅的甘松香气萦绕在阮柔鼻端,有种令人心神安宁的奇异力量。
“夫君,谢谢你。”
她的口鼻埋在被子里,话出口显得瓮声瓮气。
沈之砚默默凝视她,额头抵着轻轻蹭了蹭,生硬道:“睡吧。”
这种情形,阮柔莫名觉得熟悉,迟钝地想了一会儿,哦,阿娘在家跟爹爹闹别扭时,总爱摆出这么一副哄不好的架势,偏偏人要在跟前杵着。
意思就是,哄不好也得哄。
不知怎地,她的心变得柔软了,眼前的沈之砚,分明透出一股别扭的孩子气,让她生出几分怜惜。
她把头移开一点,转去看光亮的源头,“这上面怎么有个……”
手指隔着薄衾,向上捅了捅,冒起尖尖小角。
白天都没注意,这会儿黑了灯,帐顶的珠光显亮出来,悠悠乎乎,梦境般似幻似真。
“我昨晚放上去的。”
沈之砚的声音里挟着点儿戏谑,似在提醒她昨夜的孟浪,阮柔蓦地红了脸,往他身边靠过去些,闭着眼把脸埋进被里。
不必担心他今夜索要,阮柔似乎也放松下来,两人都不说话,亲昵地依偎着。
帘帐间,有种韵味悠长的静好,后腰暖融,连带着身体也像浸在温水里一般舒适,阮柔长睫微眨,慢慢睡了过去。
半夜,她被身下濡湿的凉意弄醒,身边的人吐息均匀,她悄悄撑起半个身子,借着珠光目测要怎么从他身上翻过去。
一只手刚跨到他身后,沈之砚动了动,带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
“要去净房么?”他问。
阮柔点点头。
他随即坐起,阮柔忙道:“您睡着吧,我自己去就行。”
沈之砚长腿一迈已站到床下,回身小心地将她打横抱起来。
阮柔剩得那点渴睡都被吓醒了,就是怕吵到他,才想单独睡,起个夜也要抱,她又不是断了腿。
进去后,沈之砚把她放在马桶边的圆凳上,自己也有点迷迷糊糊的,不知接下来要做什么。
阮柔左右看了一下,小声说:“你、先出去。”
沈之砚沉着脸,木头一样杵着不动。
阮柔尴尬得要命,提高点声调,“你出去嘛!”
沈之砚醒了,看了她一会儿,好像才发现自己在这儿多余,点了下头,转身走到门外去站着。
再出来时,阮柔先开口,“我自己走。”
倒不是不想领情,关键凌空抱起那一下,腹中坠意加剧,怪难受的。
两人又躺下,阮柔一时有点睡不着。
身边的男人行事古怪,看着像在生气,却又对她照顾得体贴入微,忽冷忽热,搞得她也跟着紧张兮兮。